喬知意似乎在對她笑,笑起來卻又比哭還難看。
這屋子本來光線就不好,此刻更是昏暗,再配上門口的喬知意,讓江綰覺得詭異到仿佛誤入了某個恐怖片的現場。
江綰張了張嘴,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喬知意也同樣不說話,隻是這樣安靜看著江綰。
然後她說:“……不是這樣的。”
江綰完全沒聽懂:“什麼不是這樣?”
喬知意看著她的臉龐,喃喃開口:“你不應該笑得這麼好看。”
江綰:“……?”
長得好看也是她的錯嗎?
但喬知意看起來真的怪怪的,江綰現在也因為感覺不太舒服笑不出來了,隻是抿了抿唇。
喬知意卻很認真說:“你冷著臉,抬起頭,用不耐煩的眼神看我,再帶一點嘲笑鄙夷。”
江綰:“……?”
這是什麼莫名其妙的要求?
江綰真的不理解。
但因為喬知意說這話的語氣十分認真,再加上有攝像機在,她還是選擇照做。
說不定這是什麼找到壞孩子的懲罰呢?江綰又沒出去抓過人,不知道什麼情況啊!
於是江綰冷臉,抬下巴,看喬知意,露出鄙夷的視線。
喬知意卻還是不滿意:“不對,不是這樣的,你應該可憐我,又瞧不上我。”
江綰:“……”
真是越來越聽不懂了。
但江綰依舊照做,她努力將眼前喬知意的臉努力替換成自己父親的。
替換成功。
喬知意依舊不滿意,她緩緩蹲在地上,伸出雙手抱住自己的頭,一遍一遍小聲重複著:“不是這樣的……怎麼又做這個夢……怎麼這次就不一樣呢……”
喬知意的聲音聽起來,甚至有些痛苦,逐漸帶上了一些哭腔。
這些年。
喬知意反反複複做著同一個噩夢,夢到在體育器材室,夢到那隻肆無忌憚向她伸來的手。
每一次噩夢的都是由江綰不耐煩的眼神作為結束。
隻要江綰用那樣的眼神看她,她就會從這場循環的噩夢裡醒來。
可為什麼?
為什麼今天江綰的眼神就是不一樣呢?
為什麼今天這場夢這麼逼真,她就是醒不來。
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的!
喬知意痛苦地抓住了自己的頭發,踉蹌跪坐在地上,卻看見自己的麵前出現了一顆糖。
喬知意緩緩抬起頭,看見的江綰蹲在她麵前,手心朝上。
江綰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也或許是因為擔心喬知意。
所以她還是冷著臉的,也是皺著眉頭的。
對了……
就是這個眼神,這次終於對了。
喬知意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江綰的手腕,她說:“就是這樣!就這麼看我!”
隻要江綰一直這麼看她,這場噩夢就會結束。
江綰被喬知意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神色自然也就變化了。
喬知意立刻讓她再露出剛剛的表情。
江綰回過頭,和早已站起來警惕盯著喬知意的謝之易對視了一眼,臉上寫著兩個大字:迷茫。
喬知意抓著江綰的手腕拚命搖晃:“你看我!你該看得是我!就露出剛剛那樣鄙夷、譏諷……”
“我沒有。”
江綰按住了喬知意的手讓她停止動作,她很不理解,但還是要解釋清楚:“我隻是有點擔心你。”
什麼鄙夷嘲諷?
根本聽不懂。
這一回喬知意卻鬆開了手。
身體因為無力完完全全跌坐在地上,她的神色有幾分渙散,似乎完全無法相信聽見了什麼,喃喃道:“……這是擔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