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度的恐慌之下,人會失去理智,如同酒後吐真言,才敢做平時不敢做的事情,說平時不敢說的話。
傅斯越鼓起了一生一次的勇氣。
他不知道自己說出這種話會麵臨的是什麼,但無論如何,都不會有比眼睜睜看著江綰和謝之易在一起更糟糕的後果了。
就在二十分鐘前,孟彥的助理給傅斯越發了消息。
【謝之易今天和江綰表白了,江綰好像沒拒絕】
【閱後即刪,彆出賣我】
是的。
憑借超強的熱情社交能力,傅斯越已經在短短幾天就打入了“敵人”的內部,並且收獲了如此重要的情報。
所以他就這麼渾渾噩噩的趕來了,也終於說出了那句在腦海裡、在無人時、在夢裡對江綰說過無數遍的話。
不要喜歡任何人。
喜歡他好不好?
隻喜歡他,好不好?
終於在今天說出來了,終於說出來了,真的說給綰綰聽了,這次不是夢了。
傅斯越甚至覺得鼻頭有些許酸澀。
他的臉頰滾燙,等待著江綰的回答,膝蓋支撐不住半跪在了地麵上,如同等待著命運的審判,懇求心上神明的垂憐。
而此刻,江綰低下頭看他,手中拿著毛巾,眼裡寫著明晃晃的迷茫:“啊?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她沒聽清。
不對,應該說沒全部聽清。
前麵一句她聽見了。
傅斯越讓她不要喜歡謝之易,然後呢?後麵是什麼?
傅斯越不喜歡謝之易嗎?
謝之易哪裡得罪他了?
傅斯越的手微微顫抖。
下一秒他覺得原本臉頰的炙熱傳到了腦門。
傅斯越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終於支撐不住,就這麼跌坐在了地上,昏了過去。
直到失去意識前的那一秒,傅斯越都不能準確判斷,自己到底是因為淋雨發燒暈過去的,還是心情在短時間內大起大落被氣暈過去的。
江綰:“?”
不是……
她壓根都沒碰傅斯越。
來人啊!這是碰瓷啊!!!
*
但沒辦法。
最終江綰隻能把傅斯越拖到了客廳的地毯上,讓他背靠在沙發上不至於姿勢太狼狽,光是做完這一步她就已經覺得精疲力儘了。
江綰直起腰拍了拍自己的雙手,仰頭嚎了一聲——
呀!
怎麼這麼重啊!
江綰明明記得,剛上初中的時候傅斯越翻牆逃課把腳摔瘸了,她還背著他去過醫務室,當時也沒覺得多吃力啊。
怎麼現在光是把傅斯越拖進來就把她累成這樣?
是她這麼多年太宅了又不愛運動把身體搞廢了嗎?
江綰突然就有些亞健康焦慮,覺得自己該將運動健身提上行程了,要不然以後接武打戲可怎麼辦呀。
可到這一步還不能算結束,她低頭看見靠在沙發前的傅斯越緊皺眉頭,顯然對此刻蜷縮的姿勢感到並不太舒服。
江綰好人做到底,她決定幫傅斯越調整了一下,畢竟這長手長腳被疊在一塊看起來還是有點太可憐了,像下一秒就要開始做坐位體前屈似的。
江綰掰開了傅斯越的兩隻胳膊,讓它們搭在兩邊沙發上,頗有一副皇帝上朝的氣勢。
然後江綰又去掰傅斯越的腿,讓它們伸直搭在自家地毯上。
做完這一切,江綰開始打量傅斯越,突然間她有點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