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滿沒說話。
但根據謝之易對她的了解，小老太太向來有些“不近人情”，她不喜歡的事情就會在第一時間拒絕，根本不管他人是否會感到難堪。
所以她沒有拒絕，那其實就是同意了。
隻是還需要有個人給她台階下。
於是謝之易也開口，說：“時間還早，我們也還沒吃早飯，附近有一家還不錯的早餐店。”
戴滿狐疑地看向了謝之易。
然後戴滿小聲用方言嘀咕了幾句話，江綰沒聽懂，用困惑的眼神回頭看向謝之易，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謝之易聽懂了。
戴滿那話是對他說的，她說的是：“愛情還真是個神奇的東西，連你這種人都能變得體貼？真是見了鬼。”
謝之易給了讓江綰安心的眼神，隻說重點：“戴老師同意了，我們下樓吧。”
＊
當然，下樓不需要費什麼體力，戴滿還是可以走下來的。
陽光照在戴滿身上。
她本能伸手想擋住這份炙熱，手卻被江綰輕輕挽住，像攙扶著她。
戴滿對江綰的印象又發生了些許變化：很自來熟的小女孩。
可惜她並不喜歡太主動的人，也討厭彆人碰自己。
戴滿正想甩開江綰的手，卻在看見拐角處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那隻看起來凶巴巴的小黑狗後停下了動作。
好吧。
這段路還是讓江綰扶著她吧。
戴滿一如既往冷著張臉，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怕狗？”
江綰也不覺得這有什麼可隱瞞的，說：“我問謝之易的，既然是誠心誠意來找您學習，自然要提前了解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
到了早餐店。
江綰也飛速點好了三人份的食物，戴滿看了一眼，都沒有需要加的，全都是她喜歡吃的。
戴滿又問：“你也喜歡吃這些東西？還挺巧。”
江綰說：“這也是謝之易告訴我的，您喜歡的。”
戴滿看不出來喜怒，說：“你倒是誠實。”
前些年，戴滿身體還可以的時候，業內說得上名號的經紀公司藝人團隊都試圖聯係過她，可戴滿對他們的高價誘惑絲毫不感興趣，哪怕他們特意找過來，往往說不了三句話戴滿就會直接擺臉子離開。
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和誰都相處不來的怪人，卻能夠和路邊年齡差了好幾十歲的“精神小妹”因為一碗什麼都不加的豆腐腦相談甚歡，就有人動了歪心思。
大家都明白了，戴滿喜歡緣分。
很爛俗的，不知道還以為演偶像劇呢，他們讓藝人裝作不認識戴滿，由他們製造衝突產生交際，又或者是巧妙的和戴滿喜歡一樣的東西，由此引起戴滿的注意。
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的表演能夠逃過戴滿的眼睛，直接就被識破。
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戴滿覺得太荒謬了，這年頭居然有人拿她當傻X。
結果接二連三遇到這種事，戴滿才明白：原來有這麼多人都拿她當傻X。
她是老了，不是老糊塗了，真真假假還是能分得清楚。
看著江綰認認真真在旁邊把其中一盤生煎的皮餡一點點分離，戴滿還是忍不住開口：“真的不需要你做到這一步。”
江綰一口吃下三塊生煎皮，抬起頭滿臉不解：“什麼？”
沒聽懂啊。
謝之易隻能同時給兩個人解釋：“戴老師吃生煎隻吃餡，江綰她喜歡吃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