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綰抬起頭和謝之易對視。
謝之易的眉眼裡帶著笑意，卻和平時截然不同，那是一種像在審視自己的所有物，並且對此感到十分滿意的笑容。
謝之易蹲了下來，他將螺絲刀從江綰手中拿走，收起散落一地的配件，聲音溫柔：“怎麼又在做這些事了，我來弄就好了，你就算不休息，也要為肚子裡的寶寶多考慮。”
謝之易此刻扮演的並不是任俞，而是陳彌的丈夫。
江綰也同樣一秒進入了戲裡的狀態。
雖然具體的台詞這麼短的時間內是沒有背下來的，但是大致的走向她都記得。
她的神色先是僵硬，隨即又努力揚起一個笑容，討好著眼前的丈夫，她回答：“這不是你一個人上班太辛苦了嗎？我也想為你多分擔一點。”
說著，她的臉上寫著歉意與自責：“但我太沒有用了，這麼一點小事都做不好。”
“沒關係的。”
謝之易握住了她的手，眼裡流露出病態的癡迷，他說：“你和那些女人不一樣，我選擇你，可不是讓你來做這些什麼女人都可以做的家務。你隻需要像以前一樣就好，乖乖的，漂漂亮亮的，這就足夠了。”
江綰的臉上流露出幸福又嬌羞的姿態，就仿佛是一個完完全全陷入愛情的蠢貨，她羞澀於丈夫的體貼，努力想要成為一個讓他滿意的好女人。
他以愛為名施展暴行，完全毀了她的人生。
此刻。
她也同樣用愛的謊言卸下他的防備，為那場持久且長遠的複仇做足準備。
……
一場又一場的戲，巧妙連接。
謝之易引導，無論他扮演的任俞還是陳彌的丈夫，江綰則能以最快的速度接上，就仿佛不需要反應的時間，這足矣證明他們都足夠的了解劇本。
戴滿一場場看了下來。
她的眉頭逐漸舒緩，在紙筆上認真記錄些什麼，又帶著江綰和謝之易一起摳表演裡的細節。
例如眼神的轉換不夠自然，一個表情要有兩種截然不同的解析角度，要成為值得讓觀眾二刷、三刷的經典作品，就需要在前期留下更多不易被察覺的細節伏筆。
除此之外，兩人都各有自己的問題。
戴滿看向謝之易，點出：“女主發現你秘密的地方，虐貓這種劇情……我知道你沒法代入這種身份，演出來完全不對，但是這相當於是‘初見’，是很重要的一場戲，回去再琢磨琢磨。”
謝之易點頭。
戴滿又看向江綰，說：“彆的地方都演得不錯，但一到和孩子相關的劇情，無論最初的期望與母愛，又或是作為母親對待自己孩子愛恨交織最終下定決心的一並懲罰，都沒有足夠的代入感。”
江綰虛心請教：“那我該怎樣改進呢？”
“你們倆這可就問錯人了。”
戴滿聳了聳肩：“我既沒有孩子，也很愛我的貓。”
巧了，這兩點她也做不到。
不過也不是教不了……
但有些事，彆人告訴你你明白了，和你自己悟透了，呈現出的效果會有差距。
遇到蠢笨一點的學生，戴滿恨不得把飯嚼碎了直接喂，省得浪費自己的時間。
但無論是謝之易還是江綰，他們都是有這方麵悟性與天賦的，那就可以再給他們一些自行成長的空間。
於是戴滿下了逐客令：“這就是你們倆今晚的作業，我明天要看見你們的進步。”
＊
夜晚。
謝之易家。
幾隻小貓一排坐開，仰頭看著他們。
小晚見過江綰，此刻喵喵的湊上前來，用腦袋蹭江綰的手。
江綰看向謝之易，有些懷疑：“這方法可行嗎？”
謝之易說：“從科學的角度來說，分娩哺乳和撫摸貓狗，都可以分泌催產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