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深夜,城市的一隅,桑迪拖著傷腿,蹣跚於空寂無人的街道,警惕地環顧四周。
他的右手被衣物緊裹,鮮血仍不斷滲出。他渾身傷痕累累,體無完膚。
行至街角,他停下腳步。街角樓梯下,一扇毫不起眼的小木門布滿灰塵,門縫中沒有絲毫光亮透出。門上一塊黑色破爛木板上,鑲嵌著幾個大字:“多爾西”。
他輕叩房門,靜靜佇立等候。嘴角鮮血滴落,他卻無暇顧及。
門開了,一個金發小妹為他開啟房門。她打量了一下桑迪,瞬間又緊閉大門。
桑迪愣住,再次叩響房門,喊道:“是我啊,桑迪薩魯諾,你知道我父親的。”
小妹透過門縫對桑迪喊道:“我們這裡不歡迎你,趕緊滾!”
“求你了……”
桑迪嘴角的鮮血越流越多,突然一陣乾咳,大量鮮血咳出,瞬間染紅地麵。
他匆忙掀開衣服,發現自己胸口一個巨大血洞正在冒血,那是星擊出的痕跡。
“求求你……”
桑迪雙眼翻白,仰麵倒下,再無聲息。
不一會,金發小妹再次開門,一個白發女人踏著沉穩的步伐從小妹身邊走過,走到桑迪麵前,俯下身用那纖細的雙臂抓住桑迪的肩膀,將他向裡麵拽去。
...
待桑迪醒來,無影燈直刺他的雙眼,他努力睜開,卻因刺眼的光線而無法視物。
他伸手想要遮擋,卻無濟於事,直到一雙黑手將燈挪開,他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這是一間小手術室,看起來卻不太像手術室,因為周圍堆滿了零件與機械設備。
他躺在房間正中心的病床上,全身上下都被繃帶緊緊纏繞,隻要輕微動一下,全身就會如炸裂般疼痛。
一個男人走到桑迪身邊,翻開他的眼皮,用手電筒對著他的眼睛照了起來。
“還活著嗎?”男人問道。
桑迪嘴唇輕顫,過了許久才艱難地吐出三個字:“你是誰?”
男人收回手電筒,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語氣沉穩地解釋道:“我叫多爾西,你這都把我忘了?桑迪。”
多爾西是一個戴著眼鏡的胖乎乎的醫生,年紀已經超過了四十歲,但他的胡子卻已經變得花白。
他轉頭開始朝著桌上的筆記書寫桑迪的病曆,邊寫邊說:“他們竟然下如此狠手,你能活下來,真是個奇跡。”
桑迪咽了一口口水,左手握拳:“那些家夥,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
“我勸你最近最好還是在這裡躲一躲,那些人正在找你。”
桑迪恨得咬牙切齒,說道:“我會聯係我爸爸,召集我們家族,隻要凶手還在派城,他們就絕對無處可藏!”
多爾西推了一下眼鏡,說道:“看來你還不知道啊,你自己聽好了。”
他將桌上的收音機打開,拉近到桑迪的床頭,裡麵的主持人正在播報著新聞。
“截止到淩晨三點為止,今早發生的特大恐怖事件的受害人數量已經高達四百八十人,其中還有二十多人失蹤。據警方提供的情報來看受害者大部分是薩魯諾幫的成員以及家屬,對此黑勢力管理局的高級探員悠馬也做出了相關回應...”
桑迪躺在床上,一臉震驚,連忙問道:“老頭子呢?伊萬呢?其他人呢?”
多爾西搖了搖頭,沉聲道:“恐怕都已經去世了,薩魯諾先生,所有人,無一幸免。”
聽到這,桑迪的憤怒已至極限,他的臉色變得異常冷峻,牙關緊咬,瞳孔怒張,淚水與血水交雜,沿著臉頰滑落,滴落在地。
多爾西心生憐憫,他輕輕地拍了拍桑迪的肩頭:“我聽說城市之王回來了,這件事極有可能是他所為,也隻有他才會做出這種事來。”
桑迪的右拳狠狠地砸在病床上,繃帶瞬間斷裂,露出裡麵斷掉的手臂和外露的築基金屬。他不甘地低吼道:“城市之王!我定要你血債血償!”
多爾西臉色一驚,急忙捂住桑迪的嘴巴,沉凝地說道:“你不要喊他的名字!他的眼線遍布整座城市,千萬不可說出他的名字,明白嗎!”
桑迪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冷靜了一下,點了點頭,多爾西才將手鬆開。
多爾西輕輕鬆了一口氣,說道:“若是讓城市之王知道你還活著,他還會再來的,連我也會被一同埋葬的。”
桑迪一時語塞,無奈地笑了笑:“你救了我的命,謝謝你多爾西”
多爾西擺擺手,說道:“先彆急著謝我,我一開始也不想蹚這趟渾水,不過你父親也曾幫過我,更多是因為她……”
話未說完,雪媚娘踏著輕盈的步伐走進了病房。
她左手撐著牆壁,靠在那裡,右手指間夾著一根香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