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君棠亦打量著這個中年男子,她養門生就是為了朝中有自己的人,因此不僅熟悉朝中官製,自然也熟悉人,但這個人對她來說麵生的很,所以,這人的官階應該在三品及以上。
這也可以看出時家現在確實沒落了,祖父那輩,連內閣都是有人的。
見這位時大公子隻冷冷打量著自己,男子麵上鎮定,心裡亦有些打鼓,若眼前的人是時大姑娘,身上卻沒半點閨中女子的嬌氣,若說是位公子,也未免太過俊美了。
這身冬裳,讓他雌雄莫辨。
正對峙時,馬兒的嘶啼聲傳來。
“長姐。”
時君棠轉身,就見時明琅被時明程從馬上抱下,朝著她跑來。
“我就知道長姐會來救我的,一定會來救我的。”時明琅撲進時君棠懷裡大哭,他真的好害怕,好害怕啊。
時君棠緊緊抱住弟弟,她的疏忽又讓她差點失去他了。
“你又是誰?”儒雅中年男子看著時明程,看這身錦衣華服,應該也是時家人,這家人的模樣都挺不錯啊。
時明程沒說話,隻是做了個簡單的手勢,幾名蒙麵勁裝男子突然拔劍,將防禦著的侍衛給殺了,連個喊聲也沒有。
看在眼裡的時康倒抽了口涼氣,他送鏢時過深山老林常會遇見土匪,也算是個老江湖了,但出手從沒這麼狠的。
中年男子臉色一白:“放肆,你們可知道我是誰,我乃當今......”
話還沒說完,時勇身形如鬼魅般掠出,寒芒乍現,那中年男子尚未來得及反應,頸間已現出一道細如發絲的血線,下一刻,鮮血噴湧而出,男子雙目圓睜,身子直直躺了下去。
與此同時,時君棠下意識地捂住了弟弟的雙眼,眼前忽暗,一隻素白乾淨的手,帶著清冷的沉香氣息,穩穩擋在了她的眼前。
隻聽得時明程涼涼的聲音傳來:“不過是個裝成紳士的盜匪而已,端什麼架子。”
時君棠緩緩抬眸,看著眼前這張熟悉又陌生的麵容。
往日裡,他總是淡淡含笑的模樣,最多不過勾唇冷笑,帶著點不屑。此刻麵無笑意,冷峻深沉,黑曜石般的瞳孔裡凝著刺骨寒意,周身威壓如有實質,讓人不自覺地屏息。
似是察覺到她的目光,時明程低首,讓她看清楚他眼中的野心。
而在兩人中間,時明琅卻是一臉崇拜地看著時明程這位以前他害怕的堂兄,方才馬車上,堂兄一下子就把他救了出去,現在他又救了長姐。
好厲害啊。
“明程,你,你很可能殺了當朝......”
“我知道。”
“知道你還。”時君棠沒說下去,因為她知道自己有這樣的實力也會這般決定,放虎歸山,時家將永遠受這種人的掣肘。
但更讓她震驚的是時明程的膽魄。
今晚的他,是她從沒有見過的一麵,這才是真的他嗎?
時明程收回了手,對著時勇道:“將這些人都處理了,再把這盜賊丟到顧家彆莊去。”
“是。”
時康和巴朵呆呆地望著這些人迅速的動作,在心裡哇了聲,和他們一比,自己就像是鄉巴佬似的上不得台麵啊。
很快,現場被清理乾淨。
時君棠,時明琅,時明程三人坐上了馬車。
時明琅實在太累了,整整一天,他都膽戰心驚的,如今一放鬆,直接在長姐懷裡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