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人虎視眈眈於父親留下的偌大家業,她不得不強迫自己從悲傷中走出來,一心撲在生意以及與宗族人的周旋上,獨力支撐。
“姑娘?”火兒察覺異樣,她極少在姑娘眼中見到這般近乎脆弱的神色。
時君棠收回思緒,深吸了口氣,她已經不再是十三四歲的少女,是個大人了,擔得起責任,能成為他人依靠的一族之長。
人要向前看,父母之仇已報,未來的路還長著呢,她又有了至親的人,要一步步踏踏實實地把這一生過好。
這也是父親母親最想看到的。
“母親。”時君棠揚聲喚道。
齊氏聞聲望來,見是長女,一臉高興,想到來時金嬤嬤所說的那些,迎了上去,張開雙臂將時君棠擁入懷中:“棠兒,母親想你了。”
時君棠微微一怔。
“長姐,蘭兒也想你。”時君蘭也撲過來抱住長姐,將頭親昵地靠在她肩上。
一旁的金嬤嬤見大姑娘明明很高興,卻偏是裝出一副沉穩的模樣,不由含笑搖頭。這些年來,大姑娘總是強作老成,實則內心仍是那個渴望親情溫暖的孩子。
幸好齊氏是個心眼好的。
不至於再傷姑娘的心。
“長姐,你想我們嗎?”時君蘭仰著頭脆聲問道。
“想。”時君棠喜歡這份親昵,當下也不掩飾她的情感,唇角漾開溫柔笑意,伸手輕捏小妹臉頰:“日日惦念。”
“那老身呢?大姑娘可想?”金嬤嬤過來湊熱鬨。
小棗在一旁打趣:“若金嬤嬤不總是管束姑娘,姑娘自是天天想的。是不是,姑娘?”
一席話引得眾人莞爾。
四人坐下。
“母親,君蘭,金嬤嬤,爹娘的血海深仇,今日已然得報。”時君棠道,“具體的事,現在還不能說,以後我會講給你們聽的。”
齊氏激動得指尖微顫:“當真?那我明日便回雲州上山祭告,讓老爺夫人知曉這個天大的好消息。”
“不著急。母親和妹妹既然來了,就彆回雲州了。”時君棠道:“我打算將家族的重心一點點放到京都來。”
這是她上一世就有的計劃。
這一世才實施。
“你是說,以後時家會在京都落腳嗎?”齊氏問道。
時君棠點點頭:“待這邊的事落幕了,我會和宗老們商議家族遷移的事,母親和妹妹心裡有數就好。對了,明琅可有來信?”
商隊寄給她的信函多是商事往來,關於幼弟和兩位堂弟的近況,往往隻有末尾一句“一切安好”。
這也是她跟商隊交代的,除非是發生了大事,要不然明琅的信都寄給母親,齊氏才是最為關心明琅的那個人。
兩位堂弟的信也隻要寄給二叔三叔就行。
“兩封信,還有一張畫像。”齊氏吩咐婢女去取來。
時君棠看了信,講的都是一些所見所聞,看完之後,擰了擰眉:“巴朵,修書給楚柯,讓他給明琅請個練字的先生,命明琅每月將習字之作寄來給我過目。”
“是。”
眾人:“......”
時君棠看見畫像上三個曬得黝黑卻神采飛揚的小少年時,這才展顏一笑:“曬黑了,倒真有幾分男子漢的氣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