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明日出發,若是有想成為悟道宗預備雜役弟子的,請儘快準備。”明師兄看到在座的眾人臉上都露出意動之色,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這次宗門任務倒是收獲頗豐,回去定會令師兄弟們羨慕不已。
是夜,夏茶拿著狐妖給的十塊靈石去爹娘的房間,到門口的時候,聽到兩人在裡麵嘀嘀咕咕。
“綰綰,我數了數,家裡共有兩百一十塊靈石,這還是從我爹那一輩開始攢的。”夏楚將一堆靈石放到桌上。
“這裡有六十塊靈石,是小茶舅舅送過來的。”阮綰綰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也放到桌上。
夏楚見了,從袖間抽出一個錢袋:“我跟大長老借了五十塊靈石,二長老和三長老那邊沒去借。”
“怎麼借,他們倆家的孩子都成功入選,你去了指不定怎麼說你。”阮綰綰伸出細膩如白瓷的手指仔細清點桌上的靈石,過了一會兒把手中的靈石往桌上一丟。
“唉,這才三百多塊靈石,離兩千塊還差得遠呢。”
“是啊!”
夏楚也跟著歎了口氣。
阮綰綰想了一會兒,咬牙道:“實在不行,把我出嫁時從娘家帶過來的那個防禦陣賣了吧!之前有一位散修願意出八百塊靈石,他說如果我們同意,隨時可以聯係他。”
“家裡的產業留一小部分,其餘全賣掉,應該能賣七百多塊靈石。”夏楚思索半天,低聲道:“我待會兒就去找朱百萬商量,看他能不能吃的下。還差一百多塊靈石,我明天去跟二長老和三長老借,大不了不做這個族長……”
聽到自家爹娘的談話,夏茶隻覺得腳下的步子無比沉重。她猶豫半晌,終是沒有踏進他們的房間,而是把包著靈石的布包放在了門口。
一回到自己的房間,夏茶就開始默默流淚,一雙圓溜溜的杏眼不一會兒就腫了起來。
坐在神筆裡打坐的夜叉感受到夏茶的悲傷,悄悄從神筆中飛了出來。
他看到夏茶雙手抱膝蜷縮在地上,肩膀微微顫抖,細微的抽噎聲從唇齒間漏出來,像幼獸在嗚咽。淚水從緊閉的眼瞼邊緣溢出,沿著鼻梁滑下,在下巴處懸停成搖搖欲墜的珍珠,最後又啪嗒砸在膝蓋上,暈染開深色的痕跡。
“夏茶。”
夜叉輕輕喊了一聲,伸出手,去接夏茶滴落的眼淚。
“啪嗒!”
一滴淚珠滴落到夜叉掌心,像融化的冰劃傷星河,又像被烈日灼痛的雪。他蜷起手指,想接住更多,卻隻觸碰到她下巴處懸停的淚珠……
轟隆……
夜叉隻覺得心中似有雷霆滾落,他站起身,飛出房間,又悄悄躍到夏茶房間的屋頂。
周圍是高高矮矮的院落,再遠處,白雪皚皚,彎月如鉤。
夜叉伸出手,一條黑色的鎖鏈從他手心浮現湧動,在觸碰到手心處那滴淚時忽而斷裂開來。
“又斷了一根!”
夜叉輕歎一聲,站起身,雪白的衣袍突然短了一截,腳下的鞋襪直接被撐破,纖白的腳踝處被破碎的鞋襪勒出淺淺的印痕。
若說之前的夜叉是六七歲的孩童,這會兒他已經變成十來歲的少年。
他踢掉腳下的鞋襪,赤腳走在屋頂。月光輕撫過他如玉的臉頰,風吹起他肆意披散的長發。發梢處間雜幾縷冰藍色的挑染,行走間,仿佛跳動的藍色火焰。額前碎發下,一雙亮如星辰的眼眸銳利清冷,瞳孔深處卻藏著孩童般的稚氣。
“誰在那裡?”
突然,他低頭望向院落的某處乾枯的灌木叢。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那處傳來,伴隨著簌簌落下的積雪和枯葉,一黑一黃兩隻毛茸茸的雜毛小狐狸從裡麵探出頭來。
“都怪你,被人發現了吧!叫你動靜小一些!”黑狐狸壓低聲音埋怨,聲音帶著少女的甜美。
“我也不是故意的,誰叫那個人一直站在屋頂不離開,我實在堅持不住了!”黃毛狐狸可憐兮兮地抱怨,聲音嬌滴滴地惹人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