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暗時,溫軟就直喊餓。
管家忙吩咐擺膳,然後親自給她布菜。
追風等人站在一旁,滿臉慈愛地看著溫軟。
溫軟盯著滿桌菜,眼睛都亮了起來,她穿來也有一個月了,可身上錢不多,隻能吃糠咽菜。
她等不及管家慢吞吞布菜,揮著手就自己夾菜吃。
一口接一口,還沒咽下去就再塞一口,本就胖嘟嘟的粉嫩臉頰更加鼓了起來,透出的滿是可愛。
可秦九州卻有些不是滋味。
“你……來京路上,沒吃飽嗎?”
想起今日溫軟來時的穿著,臟兮兮的還帶著泥巴,小臉更臟的看不出本來模樣……這一路怕是不好過。
果然,溫軟嚼著飯菜,使勁搖頭說吃不飽,手下還在夾菜。
可她手小沒力氣,胳膊還短,有些菜夾不上,急得就要站椅子上。
管家忙攔著她,慈愛又心疼道:“奴才喂小郡主吃。”
他頭一回拋棄風度,手又準又穩地夾起菜,不間斷地投喂溫軟。
見溫軟吃得腮幫子鼓鼓的,眼睛都眯了起來,他胸腔中也鼓鼓的,滿是成就感。
直到吃了個八分飽,溫軟才慢了下來,含糊不清地回話:“我剛來……剛準備來京城時,家裡沒錢,我娘也沒有親人,街坊四鄰都沒人要我。”
秦九州心中一緊:“那你在哪吃,在哪睡?”
“我睡在城東破廟裡,一個乞丐伯伯可好了!”溫軟說起這個,一臉得意,“他說我聰明漂亮,願意分饅頭給我吃!饅頭可香啦!”
屋裡霎時一靜。
溫軟摸了摸肚子,抬頭甜甜笑道:“管家爺爺,我想吃饅頭。”
“哎……”管家擦了擦眼角,立刻去拿饅頭。
而秦九州怔過後,皺起眉:“本王當初給了你娘五萬兩,還有一個宅子數個鋪麵,夠你們一輩子吃喝不愁,怎會沒錢?”
溫軟愣住了:“那不是朱姨的東西嗎?”
她翻了翻記憶,可三歲小孩的腦子不大,沒找到關於財產的記憶。
便解釋:“朱姨是我娘的手帕交,她家裡是富商,我娘死後,她拿了什麼文書……秀才叔叔看過,說有知府的印章,宅子財產都不是我娘的東西。”
一旁的追風皺起眉:“一介富商還攀不上知府,更不敢將如此龐大家產私吞,那姓朱的背後一定有人。”
頓了頓,他道:“還有溫姑娘的來信,我們一封都沒收到過,或許也與此事有關。”
秦九州眼神微沉:“去查。”
“是!”
溫軟危險地眯起眼睛。
她放過搶劫的歹徒了?
可恨這副無用的三歲身體,她穿來時原主已經沒了,身體奄奄一息,被乞丐伯伯養了好幾天才恢複些力氣,然後就被姨母匆匆接走了,沒時間找姓朱的算賬。
若不然,溫家產業就算不是她的,那也得是她的!
誰敢不聽話,她就通通鯊光!
她冷哼一聲,圓潤漂亮的眼睛裡透著滿滿的陰險與凶殘。
“饅頭來嘍!”管家端著一盤小巧的白麵饅頭,小心地放在溫軟麵前,“剛出鍋的,郡主小心燙。”
溫軟瞬間變臉,舔了舔唇,捧起饅頭就大口咬了下去。
“唔……怎麼沒乞丐伯伯給的香呀。”她輕哼一聲,含糊道,“虧你還是反派,連個像樣的廚子都找不到!真給同行丟人!”
短短一天,秦九州已經習慣她嘴裡蹦出些他聽不懂的詞了。
可看著她大口吃完一個饅頭,又去拿另一個,他心中猛地湧起一股極其濃烈的酸澀感。
白麵饅頭有什麼好吃?
有點薄產的百姓都不會乾吃這個還覺得香。
不過是……餓極了罷了。
一旁伺候的下人們心中也五味雜陳,管家更是已經抹起眼淚,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