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寂靜一瞬。
溫軟看著秦九州沉下的臉色,小膽有點不夠用了,色厲內荏道:“你……你怎麼樣,想打我?”
她結結巴巴的,眼睫微顫,瞧著竟有些可憐。
秦九州低頭看著她,眸光忽明忽暗。
無論理智還是感情,都告訴他該去幫惜卿挽回誥命,挽回顏麵,他也無所謂溫軟會不會被連累……隻要吃好喝好,死不了不就行了?
這樣的念頭在心裡不斷浮起,也促使他推開這小玩意兒立刻進宮。
可不知為何,腳下卻像紮了根般,動也動不了。
看到溫軟的可憐模樣,他竟有些狠不下心連累她。
胸腔被一股極其陌生又熟悉的感覺充斥,這就是父女天性麼?
氣氛死一般沉寂了許久,嚇得溫軟的小破膽都更小了,秦九州才鬆了眼神。
罷了。
從前他能為惜卿赴湯蹈火,不畏皇權,可正如管家所說,現在有了溫軟這玩意兒,平添累贅。
他嫌棄地看了溫軟一眼,吩咐管家:“你去開庫房,將昨日惜卿傷的那人送去醫館,賠五百兩銀子,送重禮去屈府道歉,再去城外以惜卿的名義施粥送衣,叫酒館茶樓揚她善名。”
到底是曾與男主和太子鬥得不相上下的人,他若想做什麼,儘有謀劃。
隻要白惜卿名聲回轉,再立個功——比如救民安民,誥命回來是遲早的事。
管家忙應聲下去。
追風還有些不滿,可能勸住死戀愛腦不進宮,已經進了一大步了。
飯要一口一口吃。
隻有再度支棱起來的溫軟涼颼颼看了秦九州一眼,眯起的眼裡滿是算計。
秦九州對這副老子要使壞的表情可太熟悉了,扭頭對追風道:“你寸步不離地跟著她,若她鬨出事來,唯你是問。”
話落,他快步出門,轉瞬便沒了人影。
溫軟一愣,震驚地張大嘴:“這就是傳說中的輕功嗎?”
“王爺輕功獨步天下。”追風頗得意地說了一句,又恨鐵不成鋼地拉下臉,“現在倒成了做梁上君子的利器。”
溫軟眼神晶亮,又扼腕歎息。
她但凡早來幾年,就能跟秒天秒地還乾儘壞事的大反派聯手了!
誰要番外篇這個卑微舔狗啊!真丟她的臉。
她歎口氣,問:“梁上君子?他是去找白惜卿了?”
“絕頂輕功都用在這上頭了。”追風翻了個白眼。
“他若真勾到人家也就算了,總算沒白忙活,偏偏連個藍顏知己的名頭都混不到,連看人一眼都得悄悄去。”
永安侯府能藏會躲的老鼠見到他都得叫聲祖師爺。
“真慫啊……”
溫軟說出這三個字的瞬間,追風一臉找到知己的表情,恨恨道:“這還不算什麼,您聽聽王爺剛才說的什麼話?五百兩給百姓也就算了,可屈尚書的賠禮能輕了去?那是狐狸成了精,最會坐地起價的,必得搭上不少資源和珍寶才能了結此事!”
“還有施粥……王爺這輩子沒乾過什麼好事,施粥也算給他積陰德了,卻偏要花大財力給白惜卿揚名!”
追風心裡憋屈得很。
“大財力?”溫軟冷笑一聲,“秦九州那個敗家子,不知誰給他的好狗膽,竟敢拿我的錢送人。”
還有女主,張嘴要飯可真順溜啊。
從沒有人敢從她手下搶東西——敢搶的,手已經被剁了!
這回要扒不下男女主一層皮,她就跟女主姓白!
追風則一愣:“這是王爺的錢。”
“笨!他的不就是我的?”溫軟看他一眼,意味深長地問,“你可知道我此生最大的目標是什麼?”
“……滅掉太子,一統天下。”
“那秦九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