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風回來時,溫軟已經吃完了。
她打量了追風一眼,悄悄問:“傷哪兒了?”
追風也湊近她,低聲回:“內傷。”
溫軟仔細瞧了瞧他的臉色,好像是有點發白?
她目光變得憐惜:“可憐見的……快吃魚。”她留了最大的一條魚給追風。
想了想,又忍著心疼道:“大皇帝送了我好多寶貝,一會兒你去挑……隨便拿。”
追風麵露意外。
永隆帝因為溫軟肖似元後的臉,對她頗為喜愛,賜下來的都是千金難求的珍寶,溫軟顯然也很喜歡,竟能叫他隨便挑?
再低頭看了眼手中泛著香味的大魚。
追風麵露感動:“小郡主對屬下太好了!”
溫軟語氣沉重地拍拍他的肩:“你既然跟了本座,本座自然不會委屈了你。”
雖然寶貝是真好看……嗚。
兩人頭挨著頭嘀嘀咕咕,氣氛十分融洽,但落在秦九州眼裡……怎麼就那麼刺眼呢。
他乾了老半天活,連條大魚都不配吃?
果然是個沒良心的小玩意兒。
追風一邊吃魚,一邊覺得落在自己嘴邊的目光有點刺人,他想了想,埋頭苦吃,半點不與秦九州目光相交。
秦九州冷哼一聲,才道:“後日昌平姑母壽辰,你與本王一道去。”
溫軟的身份已經公而告之,也該帶她出門見見人,好叫京城眼睛放亮點。
“昌平姑母?”溫軟覺得有點耳熟。
追風解釋:“昌平長公主是聖上第三個妹妹,長袖善舞,夫君是安國公,實權在握。”
溫軟恍然大悟。
昌平長公主——因為女兒曾愛慕男主蕭景,卻被女主害得名聲儘毀,遠嫁他鄉,從此對女主處處刁難。
太好了,是自己人!
她問:“那白惜卿來嗎?”
秦九州警惕地看了她一眼:“她在府抄寫佛經,無暇出門。”
“哦……”
見溫軟麵有遺憾,秦九州這才放心離開——屈尚書那裡,還得他親自擺平。
臨走前,他沉默許久:“人之初,性本善,行善舉,辦善事,做善人,勿以善小而不為。”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這番話,重音全在“善”。
追風等人驚恐而複雜地看著他。
很難想象,有一日竟能從暴虐凶殘的王爺口中說出勸人向善的話。
小郡主還是太全麵了。
但溫軟看著秦九州的背影,眉頭皺起,隻有嫌棄——彆以為說出這種場麵話,就能升咖當男主。
戲份是搶來的!
她眸光一利,冷哼一聲,扯了扯追風的衣袖:“那個侯兒……蕭景來嗎?”
追風道:“他與昌平長公主沒什麼交情,不知來不來,不過他母親妹妹應當會來。”
溫軟摸了摸下巴,眯眼看他:“你想辦法,叫他來。”
“……做什麼?”
“扒他臉皮。”
追風一下就精神了,麻溜兒派人去引蕭景後日赴宴,絲毫沒懷疑溫軟做不做得到。
溫軟麵露欣賞。
對於有能力的下屬,適當的拉攏和示好是必要的。
於是除了永隆帝賞賜的珍寶外,她還給了追風留在自己身邊,近距離欣賞她天籟之音的機會。
——是的,月上中天,萬籟俱寂。
溫軟又放聲高歌了。
但不知為何,今晚竟沒人來捧場了,隻有追風和明珠院的下人舉起雙手,為她歡呼。
“十八彎——”
一曲畢,底下的下人們表情呆滯,手臂機械地揮動鼓掌。
隻有追風一臉驚歎:“小郡主竟有如此歌聲,簡直宛如天籟,人間難得幾回聞啊!”
溫軟一臉驚喜。
“追風,你就是我的知音啊!”這是頭一個誇她唱歌宛如天籟的人,“我再唱幾遍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