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保持著極度安靜。
還是青玉先反應過來,趕忙上前,語氣驚歎:“小郡主好厲害啊,為懲戒咪咪昨日犯上的惡行,直接擠壓它的生存空間,叫它不得不出籠另謀生路!看咪咪都哭成什麼樣了?小郡主威武!”
追雪順走桌上的珍珠,暗暗彈中咪咪的腦袋,打得它“嗷”一聲叫起來。
給足了溫軟台階。
但這回,不好使了。
溫軟臉色依舊陰沉的要死,黑的幾乎能滴出墨水來,整個人周身醞釀著一股暴風雨欲來的冷厲氣息,比惡鬼還要恐怖萬倍。
青玉心裡一涼。
完了。
她有些慌亂,忙想先給溫軟開籠,但左右看了一圈,隻能小心翼翼地問:“小郡主……鑰匙呢?”
溫軟小臉瞬間鐵青。
見她還是死死盯著咪咪,青玉靈光一閃,一把薅起咪咪——鑰匙在它屁股底下。
青玉不敢看溫軟的臉色,連忙上前打開籠子。
依舊沒有動靜。
溫軟就跟長在了籠子裡一樣。
眾人麵麵相覷,但誰也沒敢開口說話,就連秦九州嘴都閉得死緊。
其實若是普通的鎖,溫軟現在那點微薄的內力也能震開,但昨日她實在怒不可遏,直接叫追雪把關押重犯的大鎖拿了出來,以報複咪咪膽敢扒拉她的犯上之舉。
那時壓根兒就沒想到會有今天。
就像吩咐小莫製作軟筋散而不配解藥一樣,太子作為對手,沒傷她一分一毫,而隊友個個麵目可憎,叫她遍體鱗傷!
大家都在沉默時,追雪忽然出手按在籠頂,直接用內力震開了上頭的鐵杆。
青玉小心翼翼地扶著溫軟站了起來。
咪咪渾然不知即將大難臨頭,還衝溫軟搖著尾巴,嘴裡發出挑釁的叫聲。
“都下去。”溫軟平靜開口。
眾人互相對視一眼,麻溜兒跑了個乾淨。
“等等,妹——”
秦弦被追雨捂住嘴拖了出去,瞬間滿臉憤慨地怒瞪追雨。
該死的追雨,一點也不關心妹妹,等他回京一定要告上禦前,狠狠治他!
秦王府沒一個好東西!包括大皇兄!
外頭,秦九州不太放心,與追雪青玉和無生站在門外等了等。
果然沒多久就聽到裡麵叮呤咣啷的震動聲,伴隨著桌椅板凳與古董花瓶的撞地聲接連響起,連地麵都隱隱發顫,像是有人在裡麵跑酷一樣,還時不時夾雜著溫軟尖銳的爆鳴與咪咪絕望的慘叫。
客棧掌櫃和小二們被驚得跑上樓,被追雨塞了幾錠金子才沒再探頭探腦,但卻沒攔住客棧外被嚇得圍觀的百姓們。
還有人直接報了官,懷疑客棧在裡麵殺人虐虎。
不知過了多久,門終於開了。
溫軟衣裳被利爪勾得破破爛爛,發髻歪亂,滿頭狼藉,臉蛋上摻雜著不知從哪沾到的黑灰,嘴邊還沾著不少白毛,活像是剛從泥堆裡出來,臟的不像樣。
秦九州臉色微沉。
這白虎實在太凶,養不熟,不能留了。
他抬步進門,想將咪咪丟出去,但找了半天,才終於在床尾找到了虎。
——咪咪被破布捆住了四爪,滿身牙印,毛發有些濕潤如口水,有些斑禿如慶隆帝的頭頂,一雙碧藍色的大眼睛裡滿是心如死灰的絕望與哀切,眼尾還蓋了個牙印。
雖然沒出血的地方,但比溫軟還要淒慘百倍。
秦九州想,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