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廠,地字號刑房。
這裡聞不到一絲風。
空氣裡,隻有一股鐵鏽、陳年血垢和某種草藥混合的怪味。
味道鑽進鼻腔,讓風隼的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痛感。
他被綁在一張冰冷的玄鐵床上,四肢被刻滿符文的鐐銬鎖死。
神力被封,身體裡的每一絲力量都被抽乾,連動動手指都做不到。
刑房很暗,唯一的光源來自牆角一盞跳動的綠色火焰。
火光下,牆壁上掛滿了各式各樣奇形怪狀的刑具,每一件都泛著幽冷的光。
“吱呀——”
木門被推開。
一個瘦削的身影逆著光走了進來,腳步聲很輕,落在潮濕的地麵上,沒有半點回響。
是那個老太監。
王德。
他臉上依然掛著那副人畜無害的笑容,手裡提著一個木箱。
“風隼先生,睡得可好?”
他把木箱放在旁邊的石台上,打開,裡麵是一排大小不一、閃爍著寒光的金屬鑽頭。
風隼的瞳孔猛地收縮。
“陛下有旨,讓咱家好生招待先生。”王德拿起一個最細的鑽頭,對著火光仔細端詳,“咱家想來想去,先生是神靈貴客,一般的凡俗手段,怕是辱沒了您的身份。”
他放下鑽頭,又拿起一個布滿奇異螺紋的,看起來更加猙獰的。
“所以,咱家特地跟神機營要來了這套‘符文鎮神鑽’。”
他笑眯眯地看著風隼,眼神裡卻是一片冰冷的瘋狂。
“它不傷皮肉,隻碎神格。”
風隼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
他想怒吼,想咒罵,但喉嚨裡隻能發出“嗬嗬”的破風箱聲。
“先生彆怕。”王德的聲音愈發溫柔,“咱家手藝很好的,保證不疼……才怪。”
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純粹而不加掩飾的殘忍。
他將那個布滿螺紋的鑽頭,裝在一個手搖的金屬器械上,慢步走到床邊。
“開始吧。”
他俯下身,將冰冷的鑽頭,對準了風隼的額頭。
那裡,是半神神格凝聚的核心。
“不……不!”
風隼用儘全身力氣,終於從喉嚨裡擠出兩個字。
王德充耳不聞。
他開始搖動手柄。
“嗡——”
鑽頭高速旋轉起來,上麵的符文逐一亮起,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蜂鳴。
沒有血肉橫飛。
鑽頭輕易地穿透了風隼堅韌的皮膚,仿佛那不是血肉之軀,而是一塊虛無的影子。
下一秒。
一股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劇痛,席卷了風隼的每一寸神魂!
他能清晰地“看”到,那枚鑽頭在他的神格上鑽出了一個細小的孔洞。。
他那由法則與信仰構築的神格,開始出現裂痕。
他與風之神靈之間的信仰連接被強行切斷。
“呃啊啊啊——!”
風隼發出了不似人聲的慘叫。
金色的神血從他的眼角、鼻孔、耳中滲出。
他的身體劇烈地抽搐,每一次彈動,都被玄鐵床上的鐐銬死死鎖住,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咯”聲。
“不錯。”王德看了一眼旁邊光幕上跳動的數據,滿意地點點頭。
他換了一個更粗的鑽頭。
“第二階段,結構性粉碎。”
他再次搖動手柄。
“嗡嗡嗡——”
這一次的痛楚,比剛才強烈十倍。
風隼感覺自己的靈魂被放進了一台石磨裡,被一點點地碾碎,磨成粉末。
構成他半神位格的法則,在那些狂暴的符文麵前,脆弱得不堪一擊,被撕扯得支離破碎。
他的意識開始模糊。
視線裡,那個老太監的笑臉,與刑房裡跳動的鬼火重疊在一起。
魔鬼!!
那就是一個魔鬼!!
他那顆凝聚了所有力量的神格。
此刻布滿了裂痕,正在一寸寸地崩解。
“不……”
他的嘶吼,變成了絕望的嗚咽。
王德停下了手。
他拿起一塊留影石,調整好角度,確保能清晰地記錄下風隼臉上那絕望到極致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