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院，零號核心實驗室。
秦風那句“太慢了”，像一記無形的耳光，狠狠抽在王平臉上。
他那張因狂熱而漲紅的老臉，“唰”地一下褪儘血色，慘白如紙。
三成成功率！
這可是將一位太乙玄仙的道果，進行無損剝離重煉的逆天之舉！
是足以讓諸天萬界所有修行者都為之瘋魔的神技！
可在陛下的口中，竟隻是“太慢了”。
王平嘴唇哆嗦著，額角滾下豆大的冷汗。
極致的屈辱感，混合著一種病態的興奮，在他枯瘦的體內瘋狂衝撞，讓他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
他跟不上……自己已經拚儘全力，卻還是跟不上陛下的腳步！
“陛下……息怒！”
王平一個踉蹌，幾乎是撲到中央控製台前，布滿血絲的雙眼死盯光幕，雙手化作殘影，調出了一副無比繁複的立體陣圖。
“法門已經推演通了！隻是……隻是活體祭煉，風險太大，臣……不敢擅專！”
他嘶啞地吼著，眼中癲狂之色再度燃起：
“如今陛下有……臣，請旨！開啟‘天神計劃’！”
話音剛落。
“嗤——”厚重的合金大門無聲滑開。
兩道身影一前一後，踏入實驗室。
為首的，是帝國大元帥蒙恬。
玄黑色的將星戰甲上，鐵血煞氣幾乎凝成實質，每一步都沉穩如山。
緊隨其後的，是一名身形高挑的短發女子，容貌清冷，眼神銳利如刀，戰甲風格更具侵略性，充滿了流線型的暴力美學。
帝國“天罰”艦隊總指揮，柳殘雪。
兩人，皆是國運加持下的金仙巔峰。
“王院長。”蒙恬微微頷首，目光落在陣圖上，眉頭不自覺地鎖緊，“陛下有何新旨？”
王平此刻已徹底瘋魔，他指著那流光溢彩的陣圖，聲音嘶啞地尖嘯：“元帥！柳將軍！看！”
“《太乙道果剝離法》的最終成果！”
陣圖中央，那枚封印著烏瑞亞道果的“秩序法骸”被激活，億萬金色秘紋如瀑布般傾瀉而出，被陣圖貪婪地破譯、拆解、重煉！
“直接移植道果？”
“那是茹毛飲血的野蠻人才乾的蠢事！”
“我們要做的，是‘重煉’！是‘烙印’！是將一位太乙玄仙的畢生所悟，化作一道可以被帝國將士直接承載的‘太乙烙印’！”
王平張開雙臂，仿佛在擁抱一個嶄新的、褻瀆神靈的時代。
“任何神魂序列與帝國相合的將士，理論上，都可承載此烙印，一步登天！”
蒙恬瞳孔驟然縮成針尖！
地仙、天仙、真仙、金仙、太乙玄仙！這中間的每一道天塹，都足以困死億萬天驕！
現在王平卻告訴他，一道“烙印”就能抹平？
這不是修行，這是對大道的公然踐踏！
“祭煉之軀呢？”蒙恬聲音乾澀，心頭莫名一跳，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王平狂熱的目光，轉向了柳殘雪。
柳殘雪麵無表情，向前一步，清冷的聲音在室內響起，像是兩塊玄冰在碰撞。
“我。”
“胡鬨！”蒙恬臉色驟變，一把抓住柳殘雪的胳膊，手背青筋暴起，低吼道：“殘雪，你瘋了？！將異種法則強行烙印神魂，與奪舍何異？你會變成一個非人非鬼的怪物！”
“元帥。”柳殘雪沒有掙紮，隻是靜靜地看著他，“從我們踏上這條路開始，與凡人相比，我們早已是‘怪物’。”
“可……”
“帝國麵對的敵人是誰？”柳殘雪打斷了他，“天理議會，萬法仙門，那些動輒以大羅金仙落子的古老存在！”
她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字，都像一根燒紅的鐵釺，狠狠捅進蒙恬那顆堅守了萬年的武道之心。
“元帥，靠我們一步一個腳印苦修，修出一位太乙需要多久？一百萬年？還是三百萬年？”
“我們等得起，陛下的霸業，等得起嗎？”
蒙恬嘴唇翕動，竟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是啊……陛下彈指間抹殺太乙的寫意，早已向他們揭示了未來敵人的恐怖。
金仙，在那等存在的棋盤上，連當炮灰的資格都沒有。
“這不是修行正道！”蒙恬做著最後的努力，聲音裡帶著一絲痛心，“修士之心，在於千錘百煉！借助外物，終究是歧途！”
“我的道，就是陛下的意誌。”
柳殘雪的回答，簡單，純粹，不容置疑。
她緩緩掙開蒙恬的手，走向那巨大的實驗艙。
在艙門前，她頓住腳步，回身，對著蒙恬，也對著空無一人的虛空，深深一拜。
“傳統修行，太慢了。”
“它護不住帝國，也跟不上陛下的腳步。”
“若化身‘怪物’能換來守護帝國的力量，我，柳殘雪，心甘情願。”
她抬起頭，眼神中燃起一種將自我徹底獻祭的璀璨光芒，像一顆決意燃儘自己來照亮黑暗的孤星。
“末將柳殘雪，請為陛下，先行探路！”
“願為陛下……斬仙證道！”
“斬仙證道”四字，讓蒙恬識海劇震。他怔怔地看著那道筆直的背影，那不算魁梧的身軀，此刻卻決絕得讓他心顫。
是自己錯了嗎？堅守萬年的武道之心，在帝國的鐵血戰車麵前，竟顯得如此……迂腐可笑？
就在此時。
一道淡漠、威嚴，不含絲毫感情的意誌，降臨了整個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