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裡,棋牌室又開始熱鬨起來。
以周廠長為首的港資廠、台資廠高管們陸續回來捧場,炸金花、三公、百家樂......各種玩法輪番上陣。每天的水錢穩定地抽著,賬本上的數字一天天增長。
方萍自從搬來一起住後,也不賭錢了。每天閒著沒事,要麼拉著陳靈去逛街,大包小包地拎回來;要麼就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劇,看到動情處還會抹眼淚。
從二月份開始,劉新和黃金城也經常往棋牌室跑。
他們倆每次來都搶著坐莊,後來實在沒辦法,乾脆商量著合夥坐莊。那些賭客也樂得讓他們合莊,這樣賭注可以下得更大,玩得更儘興。
前半個月還算平穩,賭客們有輸有贏,氣氛還算和諧。可從三月份開始,風向突然變了。兩人做莊配合得天衣無縫,殺得賭客們節節敗退,苦不堪言。
不少人開始在貴利強那裡簽借條借高利貸。
我隱隱覺得不對勁,但這種事沒法開口,畢竟我還靠著他們吃飯。
這天回到家,方萍罕見地沒在追劇。她坐在沙發上,表情嚴肅地問我:"最近去棋牌室的人裡,有沒有一個叫張海川的?"
"有,"我放下車鑰匙,"怎麼了?"
方萍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張海川是蔣天武的人,負責蔣天武在莞城所有工廠的原材料采購。"
"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問道。
方萍深吸一口氣:"公司的賬目一直都是我管著的,張海川采購的原材料都是經過我的手彙款給供應商。"她咬了咬下唇,"我最近發現,張海川這個月采購的幾次原材料,全部都是劣質的,連市場價的三分之一都不用。"
她揉了揉太陽穴:"這次我疏忽了。"
"那怎麼辦?"我皺眉,"造成虧空,蔣天武肯定不會放過你。"
方萍搖搖頭:"問題不小,可也不是我一個人的責任。"她冷笑一聲,"采購部沒有質檢部和倉儲部配合,也做不出這種瞞天過海的事情。"
"誰都有責任,"她頓了頓,"蔣天武最近人在國外,隻能看怎麼來挽救。"
我握住她的手:"你有什麼事情一定要跟我說。"
方萍點點頭,眼神複雜。
四月一號,臨近清明節。
我收拾好行李,告彆了方萍和陳靈。臨行前,我拉著方萍的手叮囑:"有什麼事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方萍點點頭:"好。"
我獨自開車返鄉。路上,我撥通了黃金城的電話:"棋牌室那裡我這兩天不過去,我回去掃墓,兩天就回來。"
黃金城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好的阿辰,我讓阿虎跟阿強看著點。"
這次回老家,一個是掃墓,還有一個就是看看新房子的進度。
房子已經打好地基,蓋了一層。我站在工地前,工頭正滔滔不絕地介紹著施工細節,說得我一頭霧水,隻能囑咐他:"注意施工安全。"
這時老媽遠遠地喊:"阿辰,吃飯啦!"
我跟著她來到二叔家。房子重蓋期間,老爹老媽都借住在這裡。二姐三姐在外地讀大學,沒有回來。
飯桌上坐著一個陌生的老頭。老爹招手叫我:"阿辰,過來,叫王爺爺。"
我乖乖喊了一聲,老頭笑眯眯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