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王柔果然帶著一個男人走進了醫館。
蘇雲溪打量了一下來人,中等身材,穿著乾淨的中山裝,氣質沉穩,想必就是鎮上紡織廠的廠長李興國了。
再看王柔和他的相處,王柔說話時會自然地挽著他的胳膊,李興國看她的眼神也滿是寵溺,顯然是聽了蘇雲溪的話,夫妻關係緩和了不少。
“蘇大夫,這是我丈夫李興國。”王柔介紹道,“當家的,這就是我說的蘇大夫,醫術可高了!”
李興國禮貌地頷首:“蘇大夫好,麻煩你了。”
蘇雲溪示意他們坐下:“李廠長客氣了。您太太的病情我已經調理得差不多了,今天請您來,是想看看您的身體有沒有需要調理的地方。畢竟懷孕是兩個人的事,男方的身體狀況也很重要。”
李興國有些猶豫,他一個大男人,沒覺得身體有啥毛病,不太好意思讓女大夫看病。
王柔在一旁催促:“你還想不想要孩子了?蘇大夫讓你檢查你就檢查!”
李興國被妻子說得不好意思,隻好走上前坐在診桌前。
蘇雲溪伸出手指搭在他的腕脈上,片刻後收回手:“問題不大,就是有點腎精氣不足,平時可能會覺得容易累。晚上可以喝點我之前給你太太的保健藥,調理一段時間就好了。”
李興國皺了皺眉,有些擔憂:“這藥……不會是專門推銷的吧?”他見過不少賣藥的誇大其詞,心裡難免犯嘀咕。
“您放心,這藥是我免費送給你們試用的。”蘇雲溪坦然道,“我的醫術您應該也有所耳聞,王柔的身體就是最好的證明。您要是不放心,可以先試試,覺得有效果再說。”
李興國這才放下心來:“那多謝蘇大夫了。”
“不客氣。”蘇雲溪站起身,“你把帶來的枕頭拿過來吧,咱們進診室,我再給你好好檢查檢查,順便看看枕頭裡的草藥。”
王柔連忙把隨身帶來的布包打開,拿出那個繡著花紋的枕頭遞給蘇雲溪。
三人一起走進裡間的診室,蘇雲溪反手就把門關了起來。
沒等李興國和王柔反應過來,蘇雲溪拿起剪刀,哢嚓一聲就把枕頭的封口剪開了!
“你乾什麼?!”李興國嚇了一跳,急忙上前想阻止。
“這是我媽特意找人做的枕頭,你怎麼說剪就剪了?!”他實在沒想到,這女大夫看著斯斯文文,做事竟然這麼直接,連個招呼都不打就毀了母親的心意。
王柔也愣住了,手裡還攥著布包的帶子,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被蘇雲溪嚴肅的表情製止了。
診室裡的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蘇雲溪將枕頭裡的東西一股腦倒在桌上,乾枯的草藥碎屑、細碎的棉絮散落得到處都是。
王柔和李興國看著她乾脆利落的動作,臉上滿是疑惑,不明白好好的枕頭為什麼要剪成這樣。
這時蘇雲溪彎腰,從一堆碎屑中撚起一小撮深綠色的草藥,指尖輕輕碾了碾,沉聲道:“你們自己看,這些看似普通的草藥,其實都是寒性極重的藥材。女性本就屬陰,長期枕著這種寒性藥材填充的枕頭,寒氣會順著頭頸滲入體內,凝滯氣血,損傷子宮。你夫人本就有輸卵管堵塞的問題,氣血瘀滯難通,再被這寒氣日夜侵蝕,彆說懷孕,就連調理身體都難上加難,久用隻會讓不孕的問題越來越嚴重。”
她將草藥碎屑攤在掌心,語氣裡帶著一絲冷意:“這些藥材單獨入藥或許各有功效,但這樣混合起來長期貼身使用,對備孕的女性來說,簡直是慢性毒藥。”
李興國和王柔聽了這話,頓時傻眼了,兩人麵麵相覷,眼裡滿是不可置信。
李興國最先反應過來,一股怒火猛地湧上心頭。
他指著蘇雲溪怒斥道:“你這個小大夫怎麼說話呢?我是看你最近給我老婆治病,她氣色確實好了不少,今天才特意跟著過來配合檢查,沒想到你竟然在這裡信口雌黃,汙蔑我母親!我媽是十裡八鄉有名的老好人,怎麼可能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王柔也急忙拉了拉蘇雲溪的胳膊,聲音帶著哭腔:“是啊蘇大夫,你是不是看錯了?我婆婆對我真的挺好的,這十年我沒懷上孩子,她從來沒罵過我一句,還總安慰我彆著急,怎麼會偷偷用這種藥材害我呢?這枕頭她說是托老中醫求來的助孕方,怎麼可能是寒性藥材?”
她一邊說一邊搖頭,顯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