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不作美,又開始淅淅瀝瀝下起了雨,一行人隻能拿出隨身攜帶的雨衣穿上,然後繼續向安縣前行。
……
淅淅瀝瀝的雨絲漸漸變大,將整個安縣都籠罩在雨幕中。
陸硯之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和汗水,手上的動作不停。
他正帶領戰士們挖掘一處坍塌的居民樓,廢墟下傳來微弱的孩子哭聲,那聲音緊緊牽著所有人的心。
“小心點!這塊預製板下麵有空隙,彆用蠻力!”陸硯之大聲提醒身邊的戰士,自己則趴在泥濘的地麵上,伸手試圖清理預製板下的碎石。
雨水讓廢墟變得濕滑,稍不注意就會腳下打滑,甚至引發二次坍塌。
眾人的軍裝早已被雨水浸透,緊緊貼在身上,臉上滿是泥汙。
從清晨到日暮,整整一天的時間,陸硯之帶領戰士們幾乎沒有停歇。
他們先是將發現的受災群眾轉移到臨時安置點,又馬不停蹄地投入到新的救援中。
此刻安置點的棚子裡,擠滿了受傷的群眾,因為沒有藥品和醫療人員處理,傷口已經開始紅腫發炎。
陸硯之的心裡像壓著一塊巨石,無比焦急。
預定趕來支援的衛生隊伍遲遲不到,隨軍的軍醫早就被派往了災情更嚴重的區域,後續的軍醫隊伍又斷了聯係,隻知道上級已經調派了支援,可直到現在,連個人影都沒見到。
“小李!”他對著不遠處喊了一聲。
小李穿著雨衣,一路小跑過來,雨衣下的軍裝也濕透了。“團長。”
“去查看的人回來了嗎?支援的衛生隊伍到底到哪兒了?”
小李的頭垂了下去,“團長,我們派去查看的戰士回來了,通往安縣的幾條路要麼斷了,要麼被落石堵了,沒看到任何支援車隊的蹤影……”
他的心裡也不好受,看著安置點裡那些痛苦呻吟的群眾,卻無能為力。
陸硯之沉默了,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流下,分不清是雨還是彆的什麼。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焦慮,轉身朝著臨時安置點的棚子走去。
棚子裡擠滿了人,看到陸硯之進來,原本嘈雜的棚子瞬間安靜下來,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眼神裡滿是期盼。
一個腿上纏著布條的老大娘顫巍巍地開口:“首長,您辛苦了……那啥,醫療隊伍啥時候能到啊?我家小孫子的腿傷,再不治怕是要廢了……”
陸硯之走到老大娘身邊,蹲下身,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大娘,您彆擔心,支援的衛生隊伍已經在路上了,很快就到。您再等等,再堅持一下。”
他知道這話裡帶著安慰的成分,可他不能讓群眾失去希望。
“謝謝首長!謝謝你們這些解放軍同誌!”老大娘激動得抹起了眼淚,“要不是你們,我們這些老骨頭早就埋在廢墟裡了!你們就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啊!”
“是啊,謝謝首長!謝謝解放軍!”棚子裡的群眾們紛紛附和,有的甚至想掙紮著站起來道謝,被照顧的戰士們連忙按住。
看著這些淳樸的百姓,陸硯之的心裡更不是滋味。
就在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大地再次輕微震顫。
陸硯之的臉色驟變,心裡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他站起身朝著棚子外跑去。
隻見右方一公裡左右的地方,原本已經清理過的廢墟再次發生坍塌,塵土混合著雨水升騰起來,遮天蔽日。
哨聲很快便響起。
“快!救人!”
“集合!趙連長還在那邊救援!”
陸硯之拔腿就朝著坍塌的方向飛奔而去。
趙峰和他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參軍,一起出生入死,執行過無數次危險任務,這份情誼早已超越了戰友,勝似親兄弟。
他不敢想,趙峰要是出了什麼事,他該怎麼辦。
雨水讓路麵變得泥濘不堪,陸硯之深一腳淺一腳地跑著,好幾次差點滑倒。
遠遠地,他就看到戰士們正圍著坍塌的廢墟焦急地呼喊,有的人已經拿起鐵鍬開始挖掘。
“怎麼回事?”陸硯之衝到一個戰士麵前問道。
那個戰士臉上滿是淚水和泥汙,聲音帶著哭腔:“團長!剛才下雨,泥土變得鬆散濕滑,支撐樓體的水泥柱子突然塌了,引發了二次崩塌!趙連長為了掩護我們撤退,被埋在裡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