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彥踏進審訊室,看到空蕩蕩的羈押位置時,周身的氣壓驟降。
“人呢?”江彥的聲音帶著一股懾人的寒意。
旁邊站著的兩個年輕公安嚇得一哆嗦,趕緊低下頭,連大氣都不敢喘。
他們跟在江彥身邊沒多久,可早就見識過這位新局長的厲害。
平時不苟言笑,發起火來更是讓人膽戰心驚,此刻誰也不敢往前湊,生怕撞在槍口上。
“我問你們人呢?”江彥提高了音量。
“誰給他們的膽子,帶走我要的人?”
這話一出,一個膽子稍大、負責記錄的公安才哆哆嗦嗦地開口。
“江、江局,剛才……剛才來了一夥人,說是……說是戒備獄的,出示了證件,我們也不敢攔,就……就讓他們把人帶走了。”
江彥的怒火壓下去了一些,他心裡瞬間掀起了驚濤駭浪,怎麼會是戒備獄?
王向前不過是個仗著父親權勢在外橫行霸道的紈絝子弟,犯的事雖然惡劣,可無非就是尋釁滋事、騷擾婦女這類治安案件。
頂天了再深挖一下,牽扯出些小偷小摸的同夥,怎麼可能驚動戒備獄?
那地方根本不是普通犯人能進的,關押的要麼是犯了重大反革命罪的要犯,要麼是手上沾了血、罪大惡極的亡命徒,或是涉及機密的特殊罪犯。
戒備獄的守衛比軍區還嚴,高牆電網,層層設防。
一旦進去,幾乎就等同於這輩子徹底沒了出頭之日,能不能活著出來都是未知數,更彆說跟外界聯係了。
王向前的這點事兒,論性質、論嚴重程度,壓根就夠不上進戒備獄的邊,怎麼就被那兒的人給帶走了?
江彥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難道是王向前背後還牽扯出了更大的案子?
王向前是他親自抓的,是他要辦的人。
現在竟然有人在他的地盤上,堂而皇之地把人帶走,而且還是戒備獄的人。
難道是王遠誌背後還有更大的靠山,不惜動用這麼大的關係把人弄走?
可轉念一想,又不對。
要是真有靠山,之前王遠誌也不至於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到處求人幫忙。
就在江彥思緒翻湧、臉色越來越難看的時候,辦公室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這電話鈴聲在此時顯得格外刺耳,江彥深吸一口氣,拿起了聽筒。
“我是江彥。”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低沉而威嚴的聲音。
江彥瞬間站直了身體。
他沒有插話,隻是偶爾“嗯”一聲,回應著電話那頭的指示。
電話那頭的人說得不多,卻字字千金。
清晰地告知他,王向前被戒備獄帶走是上麵的意思,讓他不必再跟進此事,也不用去追查戒備獄的人。
他當前唯一要做的,就是儘快收集齊王向前過往所有的犯罪證據,不管是已經查實的,還是待核實的,一律從嚴從重處理,形成完整的案卷上報即可。
掛了電話,江彥握著聽筒,久久沒有放下。
王向前這一進戒備獄,這輩子就隻能待在那裡麵了,永無天日,比他原本設想的任何懲罰都要嚴厲得多。
其實,對江彥來說,要定王向前的罪簡直易如反掌。
以他的手段和掌握的資源,隨便深挖一下,就能找出無數個讓王向前這輩子都爬不起來的辦法。
哪怕不用戒備獄,也能讓他在牢裡待一輩子,受儘苦頭。
可他心裡就是不爽,極其不爽!
他現在心裡最不爽的,不是王向前得到了懲罰,而是那種被人越級插手、不被尊重的感覺。
在他的地盤上,在他正在辦理的案子裡,有人竟然能堂而皇之地把人帶走,還不用他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