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聞言微怔，隨即反應過來，當今皇帝乃是朱棣，能讓這位都比不過的人，再看看這王老太監的年紀，那可能性並不多，或者乾脆說就那麼兩個人。
陳文俊美的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和好奇，順著話問道：“王老這話說得，當今天子已是九五之尊，還有什麼人能比天子更尊貴？”
王老太監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追憶，臉上露出些自豪神色，尖細著聲音道：“小子，咱家年輕的時候服侍過太祖爺。”
果然。
陳文對此毫不驚訝，能讓朱棣比不過的人，除了朱元璋和馬皇後，還能有誰？
不過知道這王老太監服侍過朱元璋後，陳文心裡也激動和期待了起來，這位服侍過皇帝的太監，以前的職位肯定不低，那手裡說不定就有些好東西啊。
要是這東西還能和朱元璋扯上那麼些關係，價值可就非常之高了。
“倒是小子我有眼不識泰山了，原來王老還服侍過太祖爺。”陳文開口誇讚。
王老太監這輩子最得意的事情也是服侍過朱元璋這位千古一帝了，對於陳文這誇讚還是相當受用的。
結果陳文又好奇問：“您既服侍過太祖爺，怎麼會在這種地方？”
這裡明顯是低等太監居住的下房區域，就這個小院落也是如此，按理說既服侍過朱元璋，到了這個年紀，要麼已經被放出宮去安享晚年了，要麼也該在某些清閒有油水的崗位上才對。
再不濟，也不應該在這裡待著。
王老太監聞言臉色有些不好看，冷哼了聲：“咱家自小進宮，就想老死在這宮裡罷了。”
見他這樣，就知道其中肯定有什麼隱情，要麼是在後宮鬥爭中失敗，要麼就是卷入了什麼漩渦之中，能撿回一條命在都不容易了。
考慮到從朱元璋到朱棣，這中間有朱允炆還有奉天靖難這件事在，王老太監說不定就是在這段時間裡出了事情。
當然具體是什麼事情，陳文並不感興趣。
“王老，您既然服侍過太祖爺，當年肯定得過賞賜吧？”陳文直接把話切入主題。
王老太監聞言神色莫名地看著陳文，道：“瞧你衣著也不像缺金少銀之人，冒著殺頭的風險進這後宮，就為了些財貨不成？”
陳文這身衣服再怎麼也是在現代工藝下的產物，落在古人眼裡就算不是最頂級的好衣服，但也不會讓人覺得差了。
“王老，我來這裡還真就是為了財貨，不過我不白拿，是要和人交換的。”陳文也沒有隱瞞的意思，反正這裡是古代，是好幾百年前，他把話說得直接些不僅沒有影響，還節約時間。
“交換？”王老太監嗬嗬笑著：“你有何物能交換啊？”
陳文聞言走到王老太監身前，取出豔紅色的首飾盒子。
王老太監一瞧，便驚訝道：“這小盒倒是精致，這是何等材質？”
這首飾盒子是燈絲絨做的盒麵，王老太監不認識也正常。
陳文笑道：“王老，您彆看盒子啊，瞧瞧裡麵的東西。”
說著，陳文也打開了首飾盒子，顯出其內的一對紫水晶耳墜。
此刻陽光還不錯，落在紫水晶耳墜上反射著淡淡的微光，顯得精致華麗又漂亮。
“好東西。”這王老太監在宮裡待了一輩子，還服侍過朱元璋，好東西見過不少，自然也練出了一些眼力來。
因此，看到紫水晶耳墜的瞬間，王老太監整個人都坐了起來，盯著耳墜讚歎道：“打磨得如此精致的紫水晶實在少見。”
明朝人是認識水晶的，通常稱為水玉，而紫水晶也會被稱為紫石英，而且明朝對於水晶的應用就已經非常廣泛了。
比如用來做文房清供或者雅玩，以及各種首飾，甚至是藥用。
這些從定陵，也就是萬曆皇帝陵寢中出土的嵌紫水晶兔簪就能夠證明。
但明朝的時候，因為工藝水平的原因，對於水晶的打磨是一件困難的事情，所以陳文帶回來的這一對紫水晶耳墜在這個時候毫無疑問是好東西。
陳文見著王老太監識貨，心裡也鬆了口氣，想著以後倒是可以多準備些這類精致漂亮的首飾了，回到古代基本也是個人都能看出價值來。
“王老好眼力。”陳文先誇讚了句，又直接問：“不知道我這對紫水晶耳墜，能不能和您換一件寶貝？”
王老太監回過神來，目光閃爍著說道：“換倒是能換，但咱家拿你這東西來也沒什麼用處了，要是早些年，這對耳墜說不定能討得哪位娘娘的歡心，但現在與我無用。”
換句話說，這王老太監確實年紀大了，也基本沒什麼前途可言了，這類用來討好女人的首飾物件對他來說好像真沒有什麼用了。
但陳文聽出了他這話裡帶著幾分言不由衷。
要真是沒有興趣和陳文換東西，那也不用多說一句可以用來討得某位娘娘的歡心了。
於是陳文直接道：“王老，您放心我要求不高，您給個好些的瓷器或是精致些的玉器我就換給你。”
王老太監沉默著沒說話。
陳文見狀稍稍思索了下，然後想到了這王老太監在顧慮什麼，笑道：“王老，您是擔心我來路不明，這耳墜是個大麻煩？”
王老太監還是沒說話，但一雙眼睛卻看向了陳文。
這下，陳文也就懂了，他道：“這點您大可放心，這耳墜絕對沒有任何問題，而且我說我能離開這宮裡就一定能離開，絕對不會有人能抓住我，就好像我能突然出現在這後宮之中一樣。”
“您要是不信，咱們可以先換嘛，換完之後我當著您的麵離開這裡，要是我沒能離開，您去叫人來抓我，到時候這事兒也就不會牽扯到您了。”
陳文這番話說得沒有任何問題，甚至都幫王老太監把後路給想好了。
沒辦法，時間不多，陳文又不能搶，得和對方達成雙方都滿意的交易才行，也就隻能全力說服對方了。
王老太監聽完後，依舊沉默了幾秒鐘，這才緩緩開口道：“我手裡，還藏著一件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