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紹離開之後,祁同偉站在省公安廳辦公室的窗前,望著窗外漸漸亮起的萬家燈火,這一天的跌宕起伏讓他感到身心俱疲。
他深吸一口氣,回到辦公桌前,整理好桌上的文件,將它們鎖進保險櫃。隨後,他關掉了台燈,辦公室頓時陷入一片黑暗,隻有窗外城市的霓虹燈光透過百葉窗,在室內投下斑駁的光影。
拿起外套和公文包,祁同偉走出辦公室,對還在加班的秘書點點頭:"小張,今天就這樣吧,你也早點休息。"
"好的祁省長,您慢走。"秘書連忙起身相送。
祁同偉擺擺手,獨自走向電梯間。
來到地下停車場,司機老王早已等候多時。看到祁同偉出來,他立即下車打開車門:"祁省長,回家嗎?"
祁同偉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回家吧。"
車輛緩緩駛出省公安廳大院,融入晚高峰的車流中。祁同偉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試圖將一天的疲憊和煩惱都暫時拋在腦後。
"省長,到了。"不知過了多久,老王的聲音將他從沉思中喚醒。
祁同偉睜開眼,看到熟悉的公安廳家屬院大門。
"明天早上七點來接我。"祁同偉吩咐道。
"明白。"老王恭敬地回答。
祁同偉推開家門,一股壓抑的氣氛撲麵而來。客廳裡隻開了一盞昏暗的壁燈,梁璐坐在沙發上,麵無表情地看著電視,甚至沒有轉頭看他一眼。
"我回來了。"祁同偉淡淡地說了一句,脫下外套準備往書房走。
"喲,還知道回來啊?"梁璐冷冰冰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以為祁大省長早就忘了這個家在哪呢。"
祁同偉腳步一頓,強壓心中的不快:"我今天很累,不想吵架。"
"累?"梁璐猛地站起身,聲音提高八度,"你能有多累?不就是陪領導吃吃飯、開開會嗎?真正累的是我這個在家獨守空房的人!"
祁同偉轉過身,冷冷地看著她:"梁璐,我警告你,我的工作不是你想象的那麼輕鬆。你要是覺得在家無聊,可以去找你那些閨蜜打麻將,彆整天找我麻煩。"
"找我麻煩?"梁璐冷笑一聲,"祁同偉,你現在翅膀硬了是吧?當了副省長,就敢這麼跟我說話了?彆忘了你是怎麼有今天的!"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祁同偉。他大步走到梁璐麵前,眼中閃著寒光:"我怎麼有今天的?是靠我自己一刀一槍拚出來的!是靠破獲一個個大案要案積累的!你們梁家給過我什麼?除了羞辱和打壓!"
梁璐被他的氣勢嚇了一跳,但很快恢複鎮定:"沒有我們梁家,你能有今天的地位?沒有我爸的關係,你能那麼快當上公安廳長?祁同偉,你就是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忘恩負義?"祁同偉怒極反笑,"梁璐,你捫心自問,這些年來你們梁家給過我什麼真正的幫助?你爸退休前的那點人脈,早就沒什麼影響力了。你那兩個哥哥雖然到了副部級,但都沒進常委,而且這幾年就要退休了。現在的我,還需要看你們梁家的臉色嗎?"
梁璐氣得臉色發白:"你...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當初要不是我爸,你能從那個窮山溝裡調出來?能有機會展現你的能力?"
"那是我用尊嚴換來的!"祁同偉猛地提高聲音,"記得嗎?在那個操場上,當著全校師生的麵,我給你下跪求婚!那一刻,我的尊嚴就被你們梁家踩在腳下了!"
這句話讓兩人都陷入了沉默。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就像一根刺,深深紮在彼此心裡。
梁璐的眼淚流了下來:"祁同偉,你終於說出心裡話了。這些年,你一直都在恨我,恨我們梁家,對不對?"
祁同偉轉過身,不去看她的眼淚:"我不想討論這個。我們之間早就沒有什麼感情了,何必還要互相折磨?"
"互相折磨?"梁璐擦乾眼淚,聲音變得尖銳,"是你一直在折磨我!結婚這麼多年,你給過我什麼?除了冷漠就是敷衍!我知道你外麵有人,那個高小琴,還有..."
"夠了!"祁同偉厲聲打斷她,"我的事情不需要你過問。我們各過各的,互不乾涉,這樣不好嗎?"
梁璐歇斯底裡地喊道:"不好!我偏要管!隻要我還是你法律上的妻子,我就要管!你彆以為當了副省長就可以為所欲為!"
祁同偉冷冷地看著她:"梁璐,我勸你清醒一點。現在的局麵,對我們都好。你繼續做你的省長夫人,享受該有的待遇和尊重。我們維持表麵上的婚姻關係,但互不乾涉。這樣難道不好嗎?"
"表麵上的婚姻?"梁璐淒然一笑,"祁同偉,你把我當什麼了?一個擺設?一個工具?"
祁同偉歎了口氣:"隨你怎麼想。我已經仁至義儘了。這些年來,該給你的麵子我都給了,該儘的義務我也都儘了。我們之間,早就沒有什麼可說的了。"
他拿起剛脫下的外套,轉身向門口走去。
"你要去哪?"梁璐急忙問道。
"去公安廳宿舍。"祁同偉頭也不回地說,"這裡的氣氛讓我窒息。"
梁璐衝上前拉住他的手臂:"不行!我不準你走!今天你要是敢走出這個門,我就...我就去省委鬨!"
祁同偉猛地甩開她的手,眼神冰冷:"梁璐,我勸你不要做傻事。你現在去鬨,丟人的不隻是我,還有你們梁家。彆忘了,你兩個哥哥還在位上,真要撕破臉,對誰都沒有好處。"
梁璐被他的眼神嚇住了,愣在原地。祁同偉趁機打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祁同偉!你給我回來!"梁璐衝著門口大喊,但回應她的隻有沉重的關門聲。
她癱坐在地上,失聲痛哭。多年的婚姻就像一場噩夢,從一開始就建立在錯誤的基礎上。她明知祁同偉不愛她,卻還是用權力和地位強迫他娶了自己。而現在,當祁同偉終於爬到了足夠高的位置,這段名存實亡的婚姻也走到了儘頭。
樓下,祁同偉坐進車裡,長長舒了一口氣。每次回家都像上戰場,那種壓抑的氣氛讓他喘不過氣來。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給我在公安廳宿舍安排個房間,我今晚過去住。"
掛斷電話,他望著自家窗戶透出的燈光,心中百感交集。這段婚姻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但現在還不是結束的時候。在政治上,他還需要維持表麵上的家庭和睦形象。
"再忍耐一段時間吧。"他自言自語道,"等一切都穩定下來..."
汽車緩緩駛出小區,融入了夜色之中。而那個所謂的家,隻剩下一個傷心欲絕的女人,和一段早已死亡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