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師姐’跟法官宣判似的。
簫玉澤臉上的笑陡然一僵,身體微微繃直,眼珠子往角落的穆青嵐看去,似在求救。
穆青嵐卻當起了瞎子,自顧自看著賬本。
簫玉澤張了張嘴,聲音還沒發出來,聶淩希轉過臉不理了,望向一臉懵逼的汪亦兩人。
聶淩希嘴角揚起微笑,語氣禮貌且尊重:“汪叔叔,田阿姨,很抱歉以這樣的方式邀請你們過來,在宴會上讓你們擔憂了。”
汪亦、田穗兩人受寵若驚,腳步不自覺同時往後退了半步。
“聶小姐,您這是,玩得哪一出?”汪亦小心翼翼開口,握住手機的手不自覺冒出冷汗,餘光跟田穗對視了一眼。
田穗穩了穩慌亂的心神,輕咳一聲:“如果是您父親讓您過來的,我想我們還有彆的事情要做,就先走了。”
說完兩人作勢要走。
聶淩希抬手攔在她們麵前,頭也不偏的淡淡道:“我有母親當年死亡的一些證據,不知道二位願不願意助我一臂之力?”
兩人麵色驟變,對視一眼,齊齊看向聶淩希,表情變得嚴肅。
片刻,包廂陷入黑暗,白色幕布上畫麵不清晰的視頻斷斷續續地播放。
簫玉澤、穆青嵐坐在角落百無聊賴地打遊戲。
汪亦田穗坐在沙發上,目不轉睛地看著視頻,裡麵伴隨著電流聲的男女對話聲,隨視頻一同播放。
“溫小姐,你說你家世顯赫,什麼樣的男人找不到,就非要我大哥嗎?他現在的妻子在臨城地位可不比你低。”
年輕的溫緲身材與樣貌,放在同輩中也能排在最前麵,視頻中她端坐在形似咖啡廳的沙發裡,麵戴墨鏡,一身小香風私人定製套裝,將骨子裡的高傲展現出來,隔著攝像頭都能感覺到。
視頻不算清晰,辨彆不出她是什麼表情,可她的動作在說明她在生氣。
“一個商賈之女,在臨城靠樣貌混點名堂也配和我比?要不是閆鬆跟她先遇見,會有她什麼事?我跟閆鬆不僅興趣相投,更是彼此知己所在,
她擋在中間算什麼事?你隻要回答我能不能辦到,其他事情不用你操心。”
攝像頭因為是背對著的,所以看不到對方長相,隻知道是男的。
此刻對方笑了:“溫小姐,嫌礙事也不至於下死手吧?”
溫緲仰起頭,一隻手下意識摸上腹部:“我聽說她懷孕了?你覺得我能讓她的孩子淩駕在我孩子頭上嗎?”
視頻在此刻中斷,燈被聶淩希打開。
汪亦兩人的憤怒不加掩飾地溢出來,眼中怒火在燃燒。
“是溫緲,我就說怎麼查聶家都查不到一點對葉總不利的點,原來是溫家!”汪亦一拳砸在茶幾上,麵前的茶翻倒滾到地毯上。
田穗氣地站了起來:“好一個溫家,藏這麼深,也知道自己齷齪不堪是吧!我就說怎麼每次遇到溫家人都沒好事!”
汪亦:“虧她們還敢自恃清高,不過是靠著老一輩留下的財富混吃等死的廢物!大小姐!您想要我們做什麼?”
田穗轉過身:“隻要是我們能做的,我們就一定會做到,大小姐,葉總需要一個答案,我們也需要。”
聶淩希指尖輕敲臂膀,淡然一笑:“你們當然能做到,我要你們跟聶家達成合作,我要你們傾注所有去合作,讓聶家以及所有董事都重視的合作。”
汪亦一愣,脫口而出:“你讓我們拿辛苦打拚下來的一切去跟聶閆鬆合作?難道你要跟葉總一樣為了所謂的情愛,腹地做小?”
說到最後,汪亦的聲音驟然拔高,內心的不滿呼之欲出。
田穗伸手抓住他,卻沒抓住。
汪亦指著幕布,眼眶發紅,聲聲質問:“當年葉總已經發現了自身身體情況不對,是我陪她去的醫院,當時醫生給了兩個選擇,保住自己犧牲你,另一個就是犧牲自己保住你,
她是有機會活得!你現在讓我們去向聶家示好?你對得起葉總嗎?”
這邊的動靜引起角落簫玉澤兩人的注意,她們放下手機將目光放到聶淩希身上。
聶淩希不慌不忙,麵對質問,神色平靜的好似不是在說她。
“那是她的選擇,並沒有問過我的意見,我可以尊重她,但不代表她的選擇,最後要變成我的枷鎖。”
此話一出,房間仿佛被人按下的暫停鍵,安靜得可以聽到幾個人混雜在一起的心跳聲。
汪亦、田穗用著震驚且憤怒的目光看著聶淩希。
簫玉澤、穆青嵐兩人自小跟聶淩希長大,知道她說話經常語出驚人,但麵對自己的母親她還是如此,著實沒讓他們想象到。
但貌似說得也沒說不對。
聶淩希看了眼牆上時鐘,沒再浪費時間說其他的,直言道:“明天早上聶閆鬆會從醫院裡回到聶家,我希望二位可以親自拿著合作協議書到聶家,並要求最後的受益人是我。”
田穗此刻心生疑慮,伸手拉住又要暴怒的汪亦,沉聲反問:“什麼意思?既要又要?”
聶淩希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在一起,雙手撐在兩側仰起頭,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我需要一個能留在聶家的支柱,可以供我讓所有人警惕,因為你們看到了,視頻裡的男人並沒有樣貌。”
據她所知,聶家孩子多數在國外居住,聶閆鬆繼承家業後,那些孩子幾乎不回來,那視頻被破壞的時間太長,很多碎片是人類無法拚湊起來的。
聶淩希隻能引蛇出洞,但聶家不養閒人,沒有有利的身份除了再次被拋棄,她想不到其他結果,況且殺害葉清泠的人不止溫緲,聶家或許每一個人都參與了,既然如此,那就讓所有人都回來,一鍋端。
田穗微微蹙眉,朝簫玉澤瞥了眼:“需要這麼麻煩嗎?”
聶淩希跟簫玉澤的樣子明顯很熟,想讓聶家警惕,不就是簫玉澤一句話一個動作的事情?大費周章的勞心勞力,最後還不一定能達到效果。
聶淩希看出她所想,眉頭上挑撇了撇嘴,黑黝黝的眼底閃過一絲嫌棄:“殺雞,焉用牛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