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苡仁聽到她的回答並不奇怪,未顯露出什麼表情。
他實在是想問問她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可不知該怎麼開口。
他認為那似乎應該是一個人的隱私禁忌,不是隨便誰都可以去窺探的,他頓了一下…這半年下來,還是慶幸自己還是知道些以安的脾性的。
她像是活死人墓的小龍女,她的世界很簡單,來來回回的就是看書畫畫拉琴和自己那些工作。
還好今天一頓飯下來他似乎也捏住了她性格的弱點,就是心軟。
他直視著以安,希望從她的眼神裡看出些什麼,但是除了膽怯的躲閃,似乎更多的是煩躁焦慮。
他不願看她局促的樣子,“以後我們也經常會見,周末我帶妹妹找你請教一下研究生專業的事情,你周末怎麼安排。”
崔以安暗暗長舒一口氣,伸手進身後的雜物筐裡拿了止癢的藥膏塗抹起來。
她今天似乎耐心很差,心裡不知被什麼堵著,從小纏繞她的過敏,原本早就已習慣,今日卻不明所以的難以忍耐。
她不知該怎樣才能麻利的拒絕林苡仁,他與過去那些人不同,他眼神裡沒有那些人見她第一眼就表現出膚淺的急迫。
他看自己的眼神更像是看一個受傷的動物那樣憐憫,像是期待愛人的熱烈,像是安穩等待妻子回家的男人。
可是她無心與任何人有什麼,哪怕眼前這個在自己眼裡不同尋常的他。
她現在隻想快速結束這尷尬的局麵,將止癢膏又扔進雜物筐裡。
她想了想明天的安排,心中思量著幫他妹妹選完書,應該夠了結今日這頓飯的交情。
“那個……周末我帶孩子上課,樂器和舞蹈,時間可能不是太充足,明天下午大提琴課後有幾個小時,要不明天吧。”
她心裡盤算著,繼續互相拉扯你來我往,不如早解決快刀斬亂麻,結束了這事,以後彆再有什麼交集才好。
“好,幾點去練琴?我接你,這樣方便些,我讓妹妹去琴行找我們。”
林苡仁有些慶幸她鬆了嘴,他瞅著以安手上不多會兒就幾乎彌漫了整個手背和脖頸的紅斑擔心了起來。
“你要不要我帶你去醫院看看?你過敏好像很嚴重了!”
林苡仁說著又捏住以安的手腕,仔細看著那些白皙皮膚上凸顯出的紅,一片一片的,摸著還有些硬。
以安未說什麼,她搖了搖頭。
醫院......是她最最最最不喜歡的地方,深惡痛絕。
那個地方幾乎承載了她所有不美好的回憶,她曾在心裡暗暗發誓,哪怕真的有一天要死,她也不希望是死在醫院裡。
林苡仁收回了自己的手,心裡莫名酸楚,他思前想後了半年才決心要跟她有所發展,自然是不可能放過任何一個接觸的機會。
可現在,似乎真的不是時候。
抹了止癢膏,皮膚的癢感減輕了些,以安又從收納框裡拿了藥來吃,和著嘴裡的水,藥片艱難咽下。
蕁麻疹這大半年尤其嚴重,外出一趟,晚上就會爆發。
“明天我叫車就可以了,不用接我。”
她忍著想吐的感覺,生怕拒絕晚了,這人又出什麼幺蛾子。
可林苡仁也不是隨便就願意放手的人。
他乾脆又強硬一些,好讓她沒有拒絕的機會,“你的琴還在書店,來回叫車會比較麻煩,月月也得陪著一起折騰,我接你,順路更方便些,明天幾點?”
以安又猛喝了兩口水,直到那股咽藥片的惡心感消失,才看向林苡仁,眼見是逃不掉了,繼續說下去即便拉扯一萬次也不可能有個自己想要的結果。
“十……十點……那個……哎……十點吧。”
她在心裡盤算著幾點合適,她很久沒有早起過了,結結巴巴的說了時間,卻發現林苡仁莫名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