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苡仁環顧一圈,沙發上堆著些書,顯然是她前幾日就未挪地方,一直睡在沙發裡。
此時他自己手裡還抱著個人,騰不出手去收拾,那裡便不再是個合適的地方。
林苡仁抱起她站在兩個臥室門中間看了一眼,月月房間裡的台燈還亮著,小家夥捧了本繪本看著,她見林苡仁抱著媽媽忙下了床,跑著去打開了以安臥室的門。
林苡仁抱著以安放在床上,他有些慌亂,發燒不同於彆的情況,他考慮著要不要送以安去醫院。
轉個身的功夫,月月已經拿了耳溫槍和退燒藥進來。
他有些驚奇的看著月月,想來這孩子不是頭一回做這事了,他看著月月熟練的給以安測了溫,甚至拿著耳溫槍測了三回。
以安已經燒到39度了,他有些納悶這個女人是怎麼堅持著做了飯又與自己談了那麼久的話。
他腦子還在亂七八糟的想著什麼,耳邊傳來月月的聲音。
“林叔叔,您可以捏開媽媽的嘴嗎?”
林苡仁詫異的看著孩子,不明所以。
月月手上捏著喂藥器,抬手恍在林苡仁眼前。
“媽媽要吃了退燒藥才行,不然會睡的醒不過來。”
林苡仁看著月月心不禁又痛了起來,他有些明白以安為什麼會送這麼小的孩子去住校,明白她為什麼總是要拒絕自己,哪怕連個互相了解的機會都不願。
他坐在床邊,將以安輕輕抱在懷裡,一手輕輕捏著她的臉頰。
月月拿喂藥器吸了退燒藥進去,又仔仔細細反複檢查藥的毫升量,慢慢推進以安的嘴裡,然後將手裡的東西放下,兩隻小手捧著以安的臉頰輕輕將她的頭揚起,就那樣足足捧了有十分鐘才放下,又一管一管的反複重複多次的給以安喂了整整一杯水。
林苡仁在那個過程裡,未說一句話,他不知該跟孩子說些什麼。
月月已經7歲多了,以安獨自帶著孩子生活了6年,這6年時間裡,他不知道這孩子是如何長成這樣的,不知小小的她做了多少次這樣的事,不知以安又獨自麵對了多少次這樣的事。
他有些後悔下午說她萬一病了沒人照顧要如何,那句話現在就猶如一根刺深深的紮進了他的心裡,他不知道以安聽到那話時有多難受,又下了多大的決心願意與自己談談......
他不敢同孩子問以安的事,怕自己不經意間的話又戳到孩子哪裡。
他默默的坐在一旁,時不時的拿手去試試她的體溫。
四十分鐘過去,月月再三確認溫度降下來後又給以安喂了半杯水。
月月在床邊站了許久,直到她打了個哈欠,才仰著小臉看向林苡仁。
“林叔叔,您今晚要走嗎?”
林苡仁看著月月,抬手摸上孩子的頭。
他肯定是不會丟下這母女倆人離開的,自己喜歡她也不是為了逗趣消磨時光,他巴不得留在她身旁,日日陪伴。
“不走,叔叔會一直守著媽媽,寶貝去睡覺吧,叔叔知道這些藥怎麼用,也會按時給媽媽喂水,放心去吧。”
月月認真的看著林苡仁,想說什麼,又將話憋了回去。
孩子那神態、欲言又止的樣子,簡直就是小版的以安。
林苡仁似是看到了她小時候,或許就是這樣,聰慧又敏銳。
孩子出了臥室,不一會又返回,手裡端著一盤水果和一杯水。
“林叔叔,您如果累了,可以吃點水果,都是媽媽洗乾淨的。”
林苡仁朝孩子點點頭。
“我們月月真是勇敢,你去睡覺吧,叔叔在,媽媽不會有事。”
月月這才放心的回了自己臥室。
半夜裡,以安的體溫又燒了上去,林苡仁給她又喂了一次退燒藥,過了半小時又喂了水。
他第一次這樣照顧人,有些笨手笨腳,喂水時他忘記抬起以安的頭,水順著嘴邊流在了枕頭上,好不容易折騰著將水喂完,又四處找枕頭換。
他感歎著,自己還不如個幾歲的孩子好用。
站起身打開以安的衣櫃,櫃子裡的衣服按顏色分類,整整齊齊的掛著,像是個調色盤一樣好看。
櫃子裡有一收納筐的藥,他拿起最上麵一盒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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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藥他在聽集團會議時,在醫藥研發部門做彙報時聽過,是一種抗抑鬱藥物,且價格不便宜,集團投入了很大的研發成本。
他轉身看了看以安,心有開始痛了起來。
他又看向衣櫃,除了幾套備用的床品沒有備用枕頭。
他坐回床邊,瞅著以安,這女人......隻有一隻枕頭。
他隻能將枕頭翻個麵,順手拿了枕邊的浴巾給她墊在枕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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