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苡仁一路拉著她的手到餐廳,爺爺似是心靈感應般,她們踏進餐廳時便轉過身朝她招手示意他倆在身旁坐下。
林老太爺將桌上的燕窩放在以安麵前,緩緩說著:“聽說...你病了,吩咐廚房燉了燕窩,你趁熱嘗嘗。”
以安回了爺爺個笑臉,很快吃完了燕窩。
爺爺又夾了一些蔬菜和牛肉,她也都乖乖吃下。
早飯結束,以安攙著爺爺在花園散步,林苡仁和其他幾個兄妹跟在二人身後。
到了爺爺院子,以安扶著他老人家在魚池旁坐下。
以安站在他身旁,俯身看著水裡的魚兒,臉上才有了些許的笑意。
林老太爺從身旁的小罐子裡抓了把魚食,攤開手掌放在以安眼前,示意她捏起。
以安從爺爺手心取了魚食一點點的撒進水裡。
這池子裡的魚兒很大,看著是有不少年頭的日子。它們聚在以安撒的魚食下,不一會便吃了個精光。
老爺子拍了拍手,開口道,“安兒啊,老宅在山裡,又都是老房子,靠海濕氣有些重,你身體弱,這幾日不舒服了吧,以後再回來,住在山下的彆墅吧,湯藥總歸是喝多了不好。”
隻簡單的幾句話,以安便是滿眼霧氣,她不敢看爺爺,在遇到林苡仁之前的人生,她感受了太久身邊人的冷漠和惡意,以至於認為現在的日子過的不真實,林家人給了她太多的溫暖。
她回頭看著身後的人,林苡仁從兜裡拿了信封遞給她。
以安將其遞在林老太爺裡。
老太爺將其緩緩打開。
時間仿佛過去了很久,林老太爺看著紙上的內容,有些控製不住情緒,他過了太久心如止水的日子,他總覺得自己活了太久,甚至期盼著死亡,可自見到以安起,他便覺得,這些年,似乎並不是白活。
在那些難熬的年歲裡,一個小女孩長大了,由自己的孫子,帶到了他的麵前,解了自己心中困惑和一輩子的遺憾。
老太爺拿著信紙的手有些抖,聲音也是如此。
“簪花小楷......她似乎是不怎麼喜歡這種字體的,到我走時也不曾練好,這詞牌名,她也隻填了一半,這最後的詞是?”
以安看了看身後幾人,她並不想當著眾人的麵去說什麼,因為夢境在旁人看來就隻是夢,她不想讓人覺得她是神經病。
但是當她轉回頭看著爺爺時,他的眸中儘是期待,她放棄了心裡的小九九,柔聲說道“你們...分彆的匆忙,這是她未曾與您有機會說的話……
她願您一生平安、長命百歲,一直都是!
她說,十年相伴心許一人,一生等待心屬一人。
棋盤未收,落花未儘,蒼淵有儘頭,舟至人安
所盼之人皆可歸。
爺爺,她的願望是您平安健康,即是往生後再見亦可追過往,您要保重身體,她也會心安。
雖然......我不明白為什麼是我,她將我拽入夢境,告訴我這一切。
在您麵前,我也沒有資格說人生。但是我能感覺得到,即便是如此,她沒有遺憾。”
以安的話,似一劑良藥,撫了他早已死了的心,林老太爺看著手中的書信,心中萬般滋味無法言說。
他站起身,輕輕撫了一下以安的額,又看向林苡清,示意他同自己一起走,然後由周管家扶著回了房間。
林苡仁帶著以安回了院子,她如了了心中的大事般,悠閒的過了兩日,沒事寫寫畫畫,到了中午便跑去大廚房裡折騰著做東西給爺爺吃。
她久未如此閒適了,好像有了林苡仁以後的日子,她再也沒有什麼理由奔命般的催著自己去做什麼。
林苡仁已經在著手安排回去後的工作。
今日的陽光出奇的好,以安在院子裡曬著太陽,林苡仁像個黏人精,她在哪裡,林苡仁必是在旁,哪怕忙著處理工作也是寸步不離。
林苡仁在院子裡給以安支了桌子、畫架,兩個助理候在一旁等著老板簽字。
林苡清帶著個助理進了院子,他站在幾人身後,看著她們。
以安靠在林苡仁的肩膀上,一手拿著畫筆,對著遠處的東西比劃著什麼,太陽直直的曬在她們身上。
林苡清感覺...突然被這個場景擊中了心臟,他的原配夫人病逝前在醫院的那段日子,他們亦是如此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