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渡車直接開上了觀景台。
許彥俊的話多的說不完,吆喝著倆助理陪他去參觀新酒店。
目送他們走遠,林苡仁帶著以安走到護欄旁。
林苡仁看著以安的手從抓住他的衣服,到摟著胳膊。他不由得有些慶幸,能讓她覺得自己信任且依賴,對他來說是最重要的事。
以安的手抓在護欄上感歎著,“這護欄修的可真高……”
她的狀態,就像是大學時一樣,長久的被父親禁在家裡,突然見了外麵的世界,對什麼都是好奇的。
以安上大學前,甚至從沒出過縣城。
開學時,父親一萬個不放心,抱怨以安不是個獨立的孩子,他太忙,沒空送她去報到,便是由爺爺陪著,小姑接站,送去了學校。
一老一小出門,一家人都擔心他們路上出意外,學費還被媽媽縫在了爺爺的衣服裡。
隻是,崔父萬萬沒想到,他的小女兒,從來都不是他想象中的那般不堪用。
以安很獨立,除了路癡這個因長久被關在家裡而生出的毛病外,在學校幾乎成了各科老師爭搶的助手,入學幾個月後,便不再需要父親轉生活費給她。
學校的老師都很照顧這個體弱的孩子,尤其是專業課的教授,尤其偏愛以安,她聰明,心細,許多她不曾想起的細節,常常會由以安提醒,她時常周末帶著以安回家,做些吃食給她。
以安喜歡山裡的空曠,喜歡那無拘無束的風,想飛去哪裡,便去哪裡。
看著懸崖下的草原,臉上多了些興奮,她曾無比羨慕弟弟和父母一起送家裡的羊去牧場,可以進山玩耍幾天。
如今,自己也看到了山裡的樣子,心情也好了許多。
“林苡仁....我好喜歡這裡!”
以安的話語中透著歡樂,隻是....她都不記得了,這片山,還存著些關於她不好的記憶。
林苡仁見她高興,自己心情也好了起來,他一手攬著以安的腰,回答著她的話,“為了預防安全隱患,格子做的尺寸不影響觀景,人也鑽不出去,下麵還有防落網,不過你現在看不到了,上次我們來這個護欄還沒安裝時可以看到。”
那護欄,是林苡仁要求重新修改了設計方案和材料的,上次帶以安過來,那種要丟了珍貴東西的感覺,讓他簡直不能容忍原本設計的樣子。
以安看著遠處綿延的山、似油墨畫般的草原、茂密的鬆樹林……慢慢的一切都熟悉起來。
身後似有若無的傳來一陣陣的鈴聲……
她轉身看去,眼前的建築,與腦海裡的樣子一模一樣。
這是……夢裡的場景?還是隻是記憶裡的?
繁雜交織各種的畫麵出現在腦海裡,真讓人分不清楚哪個是現實哪個是夢境……
“你看那邊山背陰處,應該是昨天又下雪了,”林苡仁說著,看向旁邊的她。又順著她的視線看去。
主樓已經完成外部造型上色,圓形結構的大廳主體外牆刷上了好看的紅色,金色的人字型屋頂,建築四角各掛一支鈴,比常規尺寸大一些。
林苡仁攬著她的肩膀,“你記得那幾支鈴嗎?是你在設計圖上加的。你聽~它的聲音可真好聽……”
山裡的風,總是自由的。可至九天之上碧落銀河攪日月星辰。亦可至山川河流人間滄海撫萬物生靈。
一陣陣的風吹過,玄落於屋角下的鈴鐸,發出和鳴之韻,似是唱這人世間的歌。
以安仔細聽著這悅耳的聲音,尋著腦海裡的畫麵。抬起胳膊用手感受風的方向,感受陽光照在身上、臉上的感覺,是不是也如記憶裡一樣。
慢慢的,她感覺自醒來一直煩亂的內心終於平靜下來。
睜開眼睛,看向林苡仁……溫暖的感覺彌漫全身,她知道,這感覺...都源於眼前這個人。
“淨心第一利他為上同願同行歡喜自在。佛教意涵上對鈴鐸的解釋是驚覺、歡喜、說法。
佛教有首風鈴偈,渾身似口掛虛空,論東西南北風,一律為他說般若,叮叮咚咚……叮叮咚……
叮叮咚咚”是為演說,苦、空、無常、無我的佛理。
林苡仁,現在的一切都太美好了。你可以告訴我,我不是在做夢嗎?如果是夢,這裡就消失了……”
以安的聲音,是自失憶後少有的輕快,聽著她的話,林苡仁在她前麵站定,伸出手捧著她的臉,“你在我身邊,我也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你不是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