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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年累月的，她便總認為自己是個累贅，年紀尚小時便有過輕生的念頭。
她心裡的感覺有些複雜，不明白這聲“對不起”的由來，也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麼。
現在的她，還是那個十幾歲的小姑娘，除了骨子裡怕父親，並無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不記得大學畢業後的種種，甚至不知道被疼惜的滋味。
雜七雜八的情緒拉扯著她，極為難受。
她忍著身體的不適，看著眼前的男人，心生出些憐憫，柔柔問著：“你……做了什麼事？為什麼說對不起？”
她有些疑惑，林苡仁好端端的和她道哪門子的歉。
“我讓你傷心了，”林苡仁想了想該怎麼說，還是覺得說簡單點才好。
現在兩人之間，一個糊塗一個清醒，相對而言，他似乎更痛苦些。
以安不記得他們的過往，這無異於又一次重新認識，讓她再次認可自己。
時間好似是真的回到了最初相識的日子。
以安朝他笑著，她全然不記得什麼傷心不傷心的，覺得自己本就是個不怎麼擁有快樂的人，多一件少一件的，無非就是她一個人的事，她釋然的說著：
“我不記得了，所以你不用道歉。”
林苡仁心裡萬分苦澀，雖然看她終於笑了。可是聽到她說的話，心裡卻還是難過。
他不知，以安是不是以前也經常這樣告訴自己，在等不來那些人道歉的日子裡，一遍遍的念。沒關係……我忘記了……然後一個人默默的，把自己埋起來，讓記憶跟著自己沉澱。”
不自覺的心裡的酸楚都頂上了喉嚨，哽的他說不出來話。
他想要靠近以安的初衷，在這種時候，看著就像是笑話。
他曾經發誓要這樣那樣，可最終....自己還是沒做到。
承諾，似乎都成了豆腐渣，碎的任什麼也拚湊不到一起。
在這一刻，多日來對以安的愧疚和擔心終是緊緊包裹住了他，忍不住的痛感，湧上心頭，眼睛起了霧……
眼前的她漸漸變得模糊，最後彙成了水從眼眶中流下……
以安看著眼前這個在她從猶如刀山火海般的夢中醒來，就一直在身邊的人，每時每刻都看著她的人，有些心疼。
伸出手蓋上他的眼睛，輕聲細語安慰，“閉上眼睛……不好的事情就都走了……”
聽到這句話，林苡仁更加難過了。
他抓住以安的手，低頭念道：“閉上眼睛、閉上眼睛不好的事情就都走了，所以不管有什麼事情，你從來不哭、不鬨、不爭論。
對我安排的事哪怕不喜歡卻從來不說。
睡一覺起來就又陽光燦爛的樣子，那些時候，你都是這樣告訴自己的……是嗎？”
林苡仁哽噎著，“以前是，跟我在一起以後也是……你就是這樣一遍遍告訴自己，不重要，是嗎？
我……我真該死……”
林苡仁抬起臉朝著以安看去，“就連難過也隻能在夢裡，是不是？好辛苦，是不是？我……我該拿你怎麼辦……”
以安的手不停的給林苡仁擦著眼淚，喃喃著，“我真的……沒有事。”
她用手抬起他的下巴，小手捧上林苡仁的臉頰，哽咽的說著，“仰頭”。
可那樣似乎都沒有用，她從未見過一個男人會哭成那樣，淚水像決堤的洪水，奔湧而出。
她忙用手蓋住林苡仁的眼睛，著急的說著，“閉好眼睛，眼淚就不會出來了。”
林苡仁的腦海裡浮現出無數次以安仰著頭的樣子。
書店裡、鳳凰花樹下、她幫助過人的醫院門口、他的車裡、爺爺做主讓他們結婚時、下決心在老宅陪爺爺時、她少年時、懷孕時。
他不知道這裡麵哪次是開心，哪次是不開心。
不知道她又給自己念了多少遍這樣的咒語，試圖說服自己。
以安的眼淚也跟著一同流下，林苡仁的心，更加難受了....
他擦去她下巴上掛著的淚珠，徹底破防，“你...就是這個樣子，彆人難過，你也難過，你可以多顧自己些嗎？自私一點...
不要那麼在乎彆人！討厭就要去討厭，不喜歡就離開。不要把所有人都放進你的世界裡！
不要惦記傷害過你的人！不要把喜歡的人看的太重！不要總是告訴自己怎樣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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