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生態園,綠化很好,很大,大家走了十幾分鐘,爬了百來級台階,方老師才在一處墓前停腳。
林苡仁抱著以安,走在最後,跨上最後一級台階,輕輕將她放了下來。
大家很有默契的,未去看她。
這墓地,是當初以安選了多天才定下的,靠著一處山坡的花圃。
李教授生前,沒什麼愛好,唯獨喜歡花,卻不喜歡種花,總是去花店挑挑揀揀的選個十來種,插進家裡的花瓶。
新疆氣候乾燥,鮮花多半不會腐敗,到快蔫了時,李教授會把它們隨手丟在窗戶上,不用專門去等待,伴著窗子吹進來的風,兩三天而已,就都成了乾花兒,她會一片片的,將花瓣噴上香水,夾進書裡。
李教授的家,有整整一個客廳的書架,滿滿當當,滿屋子書墨香和著乾花的香氣,以安最為喜歡呆在那裡,窩在一張小搖椅裡,一看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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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忙活著將墓前的落葉塵土收拾乾淨,擺上供果。
林苡仁朝墓碑看去,慈母李婉茹之墓長女崔靜
一塊純黑色的碑,後麵是幾平米見方的墓。
他朝以安看去,她隻是呆愣的看著那碑,眉頭緊鎖。
大家都祭拜後,心照不宣的給了以安空間,陸續與她打了招呼先行離開。
以安慢慢走到墓碑前,她看著碑上的字,努力想著那些過往。
記憶裡,那是入學第一個寒假,她以生病為借口,不願回家,李媽媽帶她回了家,日日給她煲紅棗水,那是她長那麼大,第一次放下時刻緊繃的神經,開開心心的過了一個春節。
除了冷,什麼都好。
新疆的雪,春節那幾日,總是沒完沒了的下,她強著不肯給家裡打電話,李媽媽好言相勸依然沒用,聲音便高了起來,“崔靜!不管如何,父母,始終都是父母,他們可以對你不好,但是你不能不認!”
她沉默著,在那12點炸天響的鞭炮聲出來前,撥了電話出去,她磕巴著話還未說完,就又被父親嗬斥,哭著掛了電話。
那次之後,李媽媽再也未強迫她去做與家人和解的事。
零星的記憶碎片,在以安的腦子裡,快速閃著,眼淚終於落下,如斷了線的珠子。
林苡仁慌忙抱她進懷裡,輕聲安撫,“我懇求你....保持理智,以你現在的身體,如果情緒太激動,對你和孩子沒一點好處!”
以安聽罷,止了哭聲,一手撫上肚子,心裡難受的緊。
“林苡仁.....我是不是很差勁?”
林苡仁抬手托了以安的臉,讓她看向自己,“你乾嘛這樣著急否定自己?差勁在哪裡?”
以安朝墓碑又看了看,將臉埋在林苡仁的心口,喃喃自語,“為什麼....什麼好的我都留不住。”
她總是固執的認為,是自己不好,所以....才什麼都留不住。
“你呀~就是想太多,試著想想開心的事,你現在已經脫離了過去生活,人都要往前看,把自己困在過去,沒什麼好處,難道.....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寧願留在過去那些悲傷裡?”
林苡仁的話,像是帶著勾子般,將她心裡那些烏糟的玩意都釣了出去。
以安輕輕推開林苡仁,走了兩步到李教授墓前,費力的跪下。
在方才同學們燃紙錢堆砌的磚塊堆裡放了些冥幣、黃紙進去。
心裡默默與李媽媽告彆著。
磚塊堆裡的紙錢,莫名卷著火苗旋了起來,轉瞬便燒了個乾淨。
墓碑旁的樹,影子也蓋在了以安的身上,某個角度看去,就像是被人抱著。
林苡仁扶了以安起身,兩人朝著墓碑鞠了三個躬,才一步一回頭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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