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敢動他們爺兒幾個,我跟他沒完。”
高枝抬手,蟬衣將日魂劍拋來,一氣嗬成,長劍歸鞘。
鄷徹手指蜷縮,定定地望著夢中才能見著的倩影,將她從頭到腳,每一根頭發絲都看得清楚。
與自己的記憶,是否還一樣。
【瘦了……】
高枝聽到鄷徹的聲音,下意識轉頭,對上人漆黑深邃的瞳仁。
不是三十五歲的鄷徹。
這一年,他剛回京,還隻二十二。
鬢邊未生白發,眼底不含霜寒。
年輕好看的人,出現在她眼前。
她才對重生有了真實感。
“高姑娘,你不是答應和我表兄成婚?”
朱文咽了口唾沫,指著鄷徹,“鄷徹都背著你在外頭生了幾個崽子了,你還要他不成?”
鄷徹眸子顫動,似是因這話受到了傷害,倉皇偏開臉,不願同她對視。
高枝一愣。
那眼中有委屈,又有心疼。
他是在替自己委屈,為她心疼?
“誰說我要和太子成婚了。”
女子清音落下,鄷徹驚詫地抬起眼,眼神再度和她撞上。
“我已有未婚夫,現如今他回了,不日,我即將和他成婚。”
高枝抿唇,朝他走近。
鄷徹忙將衣擺整理好,掩去腿上的傷,強行讓自己站得直些,可膝蓋傳來的抽搐,還是叫他脊背略彎。
再不是幾年前能為她遮風擋雨的盾牌。
他眉眼染上幾分痛色和落寞,卻隻能強裝鎮定。
前世每年他來祭拜,都用衣擺掩飾傷腿。
這一幕,刺痛了她的眼。
“真是瘋了。”
朱文好不容易尋了機會,想出當年惡氣,沒想到被他作為借口的高枝出現,讓他不好收場。
“你若還不走,明日我親自去皇後跟前,細說說朱公子這些時日犯下的罪行。”
高枝回眼。
那是摻雜了寒涼的一雙妙目。
朱文知道高枝這男人婆從不食言,惡狠狠瞪了眼鄷徹,放了句狠話,帶人揚長而去。
“鄷徹。”
高枝這才回首麵對年輕人,“好久不見,真是…恍如隔世。”
鄷徹躲過人的注視,“高姑娘,方才多謝你出手相助,但…我還帶著孩子,需要回府休整,也請你先離開。”
高枝頓了下,“五年不見,你就這樣著急趕我走?”
“方才聽你提及婚事,若我沒記錯,應是先前官家給你我定的婚約。”
鄷徹垂下眼,細密睫翼蓋住人的情緒,“我會入宮請官家取消。”
高枝打量對方,雖說俊臉毫無情緒,可五官卻緊繃著,包括身軀,都流露出僵直。
和三十五歲的鄷徹相比,現在的年輕人,演技稚嫩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