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高枝都聽不下去了,指著外間屏風下那窄榻,“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睡在這兒,雖然窄了些,但長度夠你睡的。”
鄷徹茫然著,眼皮一眨不眨。
【隻是睡在那兒?】
【阿枝這般快就改變心意了?】
高枝忍無可忍,指頭轉了個方向,“你要是不願意,也可以和我一起睡床上。”
“不必了。”
這次鄷徹回答得又急又快,無意和她對上眼神,又倉促挪開。
“睡這裡,很好。”
瞧著人這般羞赧純情的模樣,高枝都有些心癢。
奈何這塊肥肉還沒熟,尚且沒有到她享用的時候。
待有朝一日,她拿下人,可得好好品嘗這塊肥肉是何等滋味。
仍同新婚夜那般,商陸和蒼術侍奉鄷徹沐浴過後,扶人睡在外間窄榻,待人離開,高枝才拿著衣裳去沐浴。
今早出門前才浣過發,高枝夜裡沒打算再洗一遍,不過想起外間躺著的男人,又將玉簪拆下來,任由及腰烏發散落,脖頸前兩粒係扣也解開,這才大搖大擺走出去。
鄷徹又坐在榻間看書,看的是《救荒活民書》,高枝猜這人多半在想救潭州洪澇災害之事。
“我聽說潭州鬨洪澇了。”
鄷徹早就聽到了女子腳步聲,隻是她剛沐浴完,料想隻著寢衣,同上回在王府主屋中他看到的那身一般。
【太單薄了。】
所以他沒有抬眼,隻一味地盯著書本上那密密麻麻似螞蟻的字。
“是。”
聽男人言簡意賅的過分,高枝沒忍住探究更多,“我還聽說,你近來肅清官員,可有得罪什麼人?”
這下鄷徹抬起臉了,隻是視線也隻同她臉上擦過,落在那燒得劈裡啪啦的燭台。
“肅清官員,如何能不得罪人。”
鄷徹神色看上去並不太在意。
“雖說官家讓你徹查此事,可我看,你也未必事事親自處置,多讓手底下的人去辦,也算是鍛煉他們。”
高枝語氣聽上去不經意,像是老友間尋常話聊。
“你的腳傷了,近來最好也不要出遠門。”
可鄷徹知道,高枝很機敏,不喜歡說毫無意義的閒話,從在書院時就是如此。
哪個同窗說她小話,或是挑釁,她二話不說就揍回去。
山長貶低,她也毫不畏懼就回懟,因此受了不少罰。
她的拳頭比利刃還烈,她的性子比火藥還衝。
她做的,遠比說的多得多。
“怎麼了?”
是而他問出來。
“沒怎麼,就是想起幾年前在潭州念書,又聽說你在料理洪澇貪汙的事,所以過問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