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枝微微一笑,“我一不貪夫婿錢財,二不圖夫家權勢,我連他的名聲地位都不在乎。”
鄒好一頓。
“我有的,你永遠都比不上,也永遠搶不走。”
高枝笑容禮貌。
“你挑釁我。”
鄒好深吸一口氣,身軀止不住發抖,餘光瞥見人身後那泥濘池塘,眼底閃過幾分寒光。
“薑透因你受儘委屈,我作為她最好的朋友,絕不允許你這樣欺淩她。”
鄒好扯動嘴角,威脅道:“若今日,你不肯跪地道歉,我不介意讓你這漂亮體麵的模樣在今日蕩然無存。”
“聽鄒姑娘的意思,是想動手?”
鄒好同樣出身將軍府,自幼學了些身手,雖不說和男子匹敵,但像高枝這樣的半吊子,她認為對方可不是她的對手。
“我若是想跟你動手,你奈我何?”
鄒好不屑一笑,“高枝,你若是識趣,就趁早下跪道歉,憑借著昔日幾分情誼,我不會為難你。”
“若我不識趣呢?”
高枝抬眼,“你要…做什麼?”
方才她辭彆蕭氏時,聽人說了一刻鐘後會回來,她可以在此等候。
既然鄒好非要往她手裡送,那可就彆怪她無情了。
“不管我做什麼,眼下你連一個幫手都沒有,可會吃虧哦。”
聽著小姑娘的威脅,高枝隻覺好笑,餘光瞥過薑透隱隱皺起的眉頭。
看來這場戲的主角並沒有將事情鬨大的打算呢……
“鄒姐姐。”
薑透拉住人的衣袖,“今日是沈家宴席,沈貴人親臨,公主亦在,還是不要將事情鬨大……”
啪的一聲,鄒好將衣袖扯開,“你怕什麼,讓你動手了?這還不是在為你出頭。”
薑透眸底浮過幾分譏誚。
近來官家盯著她,沈貴人眼皮子底下,她可沒打算搞事情。
鄒好實在蠢的厲害。
不過也好。
由這人出麵,薑透便能躲起來。
“枝枝,你還是向鄒姐姐道歉吧。”
薑透水眸滿是擔憂。
高枝嗤笑:“薑透,你這樣擔心我,不如你代我向鄒好跪下道歉?”
“猖狂!”
鄒好忍無可忍,揮掌襲去。
她可沒打算打高枝。
不過是送她入池塘洗洗澡,讓懷安王和賓客們看看,這位王妃狼狽起來是何等模樣。
左右這兒沒旁人。
誰又能作證是她動手推了高枝。
事情如她料想般順利,高枝挨了她一掌,趔趄地往泥塘中跌去。
“撲通——”
“啊!”
女眷們正隨著蕭氏往回走,就聽到遠處傳來一聲尖叫。
“好像是有人掉下泥塘了。”
有貴女說。
蕭氏皺眉,擔心自家公公這場壽宴被搞砸,忙領著人過去。
“高枝,你……”
史真震驚地看著完好站在塘邊的高枝,她正漫不經心將頭頂的玉簪和金步搖都扔在地上,發髻鬆散淩亂。
泥塘雖隻有半人高,但鄒好方才被高枝狠狠踹了一腳,手骨劇痛得好似斷了般,抬不起來,慌亂中喝了不少泥水進去。
“救…救命!”
“高枝,你怎麼能將鄒好踹下去呢?”
竇香兒驚詫地捂住嘴,也不敢上前搭救,怕惹惱了這男人婆。
“我什麼時候踹她了?”
高枝抬眉,清亮眸子唯餘茫然,一邊將衣袖和衣衫揉亂了些,“分明是她方才要來打我,結果自己沒站穩,掉進了泥塘中。”
“我們都看見了……”
史真話還沒說完,就感受到高枝冷冽的眸光落在自己身上,沒忍住咽了口唾沫。
高枝聽著雜亂腳步聲靠近,回首朝塘裡掙紮的人微微一笑,“鄒姑娘不是想看本王妃狼狽不體麵的模樣嗎?這就配合你。”
泥潭中好不容易站穩的鄒好直覺不妙,見方才還站得筆直的高枝,這會兒竟柔弱無骨般栽倒在地,發出驚呼聲。
“救命——”
“?”
鄒好懵了。
她娘的,她還沒喊救命呢。
“你瞎喊什麼呢!”
史真二話不說拉著竇香兒上前,想將高枝扶起來。
“誰害你了不成?”
竇香兒可怕這吆喝聲將人給喊過來,幫忙拉住高枝另一隻手。
薑透眼睜睜瞧著人群湧過來,暗叫不好,隻是暗示了好幾聲,史真和竇香兒都充耳不聞,著急要將高枝給扶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
一道中年男聲落下時,高枝略驚詫地從兩人拉拽她的臂彎中悄然看去。
不止蕭氏帶著女眷回來,男賓竟也過來了。
“心肝兒!”
鄷榮焦急的一把推開舅父沈重,接連踹開竇香兒和史真,隨沈昔一塊衝過來,“沒事吧?怎麼成了這樣?她們跟你動手了?”
瞧著鄷榮眼底燒起怒火,高枝朝人遞了個眼色,前者隨即反應過來,鬆了口氣。
“你們竟敢打王妃。”
鄷榮質問聲高昂。
沈昔方才沒錯過兩個小姑娘的互動,餘光瞥見輪椅駛來,不易察覺退回人群。
“我們哪裡打她了?”
史真揉著被鄷榮踹痛的屁股,對於高枝的倒打一耙相當震驚,“是她先動手!”
鄷徹視線落在高枝淩亂衣襟,眸底暗流攢動。
“王爺,您一定要為臣女做主啊。”
鄒好將臉上渾濁泥水擦乾淨,哭得梨花帶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