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行從車間裡走出來,甩了甩手腕,看著滿院的狼藉和正在補槍確認的警備司隊員,吹了聲口哨:
“效率挺高啊。”
重嶽走到他麵前,丟給他一小瓶高能量營養液:
“表現不錯。夠瘋,也夠滑頭。”
譚行接住,擰開灌了一口,嘿嘿一笑:
“大佬過獎,主要還是您布局精妙,我就是個跑腿賣笑的。”
譚行一邊說著一邊朝外走。
他握住嵌在消防栓上的刀柄,猛地發力,“嗤”的一聲,將那柄名為“黑霆疾”的長刀拔了出來。
他低頭看了看刀刃上那幾處缺口,滿臉肉疼,忍不住低聲咒罵了一句。
隨即,他的目光掃過地上橫七豎八的血使屍體,默默地數了起來:
“一、二、三……二十一……三十八!”
“嘿嘿,三十八個,一個沒跑,整整齊齊!”他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
耳麥中,傳來重嶽沉穩的聲音:
“走吧。鬨出這麼大動靜,蘇天豪那邊,也該坐不住了。”
“哈?為啥?”譚行挑眉。
“哈哈!”
這時,靈瞳清脆的笑聲插了進來:
“你們小區門外圍著的那些眼線,剛才全撤了!肯定是收到了什麼風聲!”
譚行若有所思:“哦?那接下來……”
重嶽的目光看了看地上的屍體,冷聲說道:
“接下來,你該‘回家’了。消息我已經散出去了,警備司‘接到線報’,成功全殲了一夥邪教徒。
蘇天豪現在恐怕已經知道你和我們聯手了,我也要激活埋在鼎峰的內線,是時候查清楚,蘇天豪為什麼對那塊血晶……如此感興趣。”
譚行一聽,頓時眉梢一挑,語氣都輕快了幾分:
“這麼說沒我啥事了?那我可回去補覺了!”
“嗯。”重嶽的回應簡短有力。
“對了,大佬!”
譚行像是突然想起什麼,語氣帶上幾分難得的正經:
“這事兒……能不能在這四天內搞定?今天都周三了,下周一我還得去參加集訓,耽誤不得。”
重嶽的目光從滿地屍體上移開,看到年輕人此刻的神情,他沉穩應道:
“放心。四天,足夠了,回去等下一步消息。”
當譚行回到春等小區,他幾步衝上五樓,剛踏上最後一級台階,目光就急不可耐地掃向走廊儘頭.....
那扇熟悉的防盜門完好無損地立在那裡,連漆皮都沒掉一塊。
他緊繃的肩膀瞬間鬆弛下來,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笑罵一聲:
“媽的……老子家的門,總算還在!”
他是真的被鼎峰那幫逼搞得都有點PTSD了
一夜長眠,來到星期四,還在床上的譚行就被一通電話吵醒。
他眯著惺忪的睡眼摸過手機,屏幕上跳動著一個完全陌生的號碼。
沒好氣地劃開接聽,嗓子還帶著剛醒的沙啞:
“誰啊?”
“兄弟,是我!”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有點耳熟,卻又一時想不起是誰的聲音。
“你誰啊?”
譚行的耐心基本為零。
“我蘇大啊!”
“哈!?”
譚行瞬間清醒了大半,猛地從床上坐起身:
“你從哪兒搞到我號碼的?”
“哎,這你彆管了。”
電話那頭的蘇大語氣倒是輕鬆:
“怎麼樣,出來坐坐?”
“坐你大爺!”
譚行直接氣笑了:
“你他媽是一大早假酒喝多了還沒醒吧?你們老板正滿世界找老子,我現在跟你出去坐坐?你當我傻逼嗎?”
“沒事!我偷偷出來的!誰都不知道!我現在就在你家門口!”
蘇大笑道。
譚行聞言,渾身一個激靈,睡意瞬間全無。
他猛地從床上彈起,抄起床邊的橫刀,幾乎貼著門板壓低聲音吼道:
“你他媽找死??!”
門外竟然真的傳來了蘇大帶著笑意的回應,隔著門板顯得有些悶:
“慌什麼?說了是偷偷來的,沒人盯梢!快開門,有事和你談....對你我都有好處!”
譚行眯著眼湊近貓眼,仔細向外打量....確實隻有蘇大一個人,那家夥甚至還對著貓眼咧嘴笑了笑。
他心下略一遲疑,最終還是“哢噠”一聲擰開了門鎖。
同為凝血境,譚行自問不虛任何人。
更何況,如果蘇大真能在警備司層層布控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地帶人摸到他門口……那他有這本事,他也認了。
譚行瞅著這門,越想越覺得它像個氣氛組選手...存在感十足,但真出了事,毛都沒用。
譚行穿著鬆鬆垮垮的睡衣,那把顯眼的橫刀就那麼隨意地扛在肩上,他斜倚著門框,語氣不耐:
“有屁快放!找你爹我啥事?”
蘇大聞言也不惱,反而咧嘴一笑,像是回了自己家一樣自然。
他徑直繞過譚行,打開冰箱,摸出一罐冰鎮的橘子汽水,“啪”地一聲拉開拉環,仰頭就“咕咚咕咚”猛灌了幾大口。
直到一口氣喝掉大半罐,他才滿足地長歎一聲,打了個響亮的嗝。
“爽!”
他抬手抹了把嘴,這才扭頭看向譚行,臉上帶著點慣常的野氣:
“媽的,在荒野裡啃乾糧啃得嘴都快淡出鳥了!一出來就光來你找麻煩,連口帶氣兒的甜水都顧不上喝!”
譚行額角青筋猛地一跳,吼道:
“你他媽當這是自助餐呢?!一瓶一百塊,掏錢!不掏錢老子現在就弄死你!”
“啪!”
一張嶄新的百元大鈔被乾脆利落地拍在桌上。
蘇大笑著舉起雙手,做投降狀:
“彆激動嘛,兄弟!錢照付!咱們坐下聊聊正事。”
門“哢噠”一聲關上。
譚行依舊扛著刀,沒請蘇大坐,自己先大馬金刀地坐在了客廳唯一的破舊沙發上,抬了抬下巴:
“錢收了,有屁就放。說完趕緊滾蛋,看著你老子就想起你們鼎峰那幫雜碎的嘴臉,晦氣!”
蘇大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在對麵的小板凳上,那小板凳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他嘿嘿一笑,眼神裡卻沒了之前的混不吝,反而透著一絲精光:
“行,兄弟快人快語,我也不繞彎子。昨天,魚峰區老廠房那邊,動靜不小啊。”
譚行眼皮都沒抬,拿著刀鞘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膝蓋:
“關我屁事?警備司打擊邪教徒,新聞都快出來了。”
“新聞隻會說打擊邪教,可不會說乾掉了三十八個血使,更不會說領頭的那個凝血境巔峰,被人一拳就打爆了胸口。
”蘇大慢悠悠地說道,眼神緊緊盯著譚行。
譚行敲擊刀鞘的動作停都沒停,反而嗤笑一聲:
“喲,消息挺靈通啊?怎麼,你們鼎峰是開殯儀館的?死了人都得先去你們那報個到?”
“兄弟,彆裝了。”
蘇大收斂了笑容,身體微微前傾:
“酒吧是你挑的事,老廠房是你引的路。夜遊神的人出手掃尾。
現在全北疆市有點渠道的,誰不知道你譚行抱上了警備司的大粗腿,聯手做了個局,把散布在北疆市血神教的人連鍋端了!”
譚行沒承認也沒否認,隻是看著蘇大:
“所以呢?你是來替血神教興師問罪的?就憑你一個?”
“那沒有的事情,那幫雜碎,關我屁事!我說了,我是偷偷來的。”
蘇大指了指自己:“而且,我不是來問罪的,我是來……找你合作的。”
“合作?”
譚行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跟我?一個剛殺了你們幾十號人的敵人談合作?蘇大,你腦子是不是真被荒野的異獸啃了?”
“正因為你夠狠!端了我們幾十號人,證明了你的實力和膽魄!昨天那件事,更證明了你背後有渠道....能和警備司、甚至巡夜司說上話!”
蘇大語氣陡然加重,身體前傾:
“兄弟,你真以為我在鼎峰過得是什麼人上人的日子?我們這幫人,從小就是孤兒,被蘇天豪撿回去……真以為是當兒子養?
狗屁!全他媽是實驗品!是他用來研究邪神之力的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