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
“師傅!”
陳青青和譚虎幾乎是同時喊出聲,語氣裡滿是驚喜。
陳北鬥朝兩人微微點了點頭,目光隨即落在譚行身上,語氣平和卻自帶一股威嚴:
“譚行,你隨我來。”
譚行心中微動,麵上卻是不動聲色,隻是恭敬應道:
“是,陳會長。”
他朝弟弟和陳青青遞去一個放心的眼神,便跟在負手而行的陳北鬥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穿過曲折回廊,來到一處僻靜雅致的茶室。
室內檀香嫋嫋,與外麵練功場的肅殺氛圍截然不同,靜謐得能聽見茶水沸騰的細微聲響。
陳北鬥在主位坐下,指了指對麵的蒲團:“坐。”
譚行依言落座,腰背自然挺直,姿態沉穩,靜待下文。
陳北鬥並未立刻開口,而是不疾不徐地開始沏茶。
燙杯、醒茶、衝泡……一套動作如行雲流水,帶著某種獨特的武道韻律,看得人賞心悅目。
兩杯清茶沏好,茶香四溢。
他將其中一杯推到譚行麵前,深邃的目光這才落在少年身上,平靜開口,卻語出驚人:
“初入先天,便有如此雄渾的根基,實戰老辣得不像個學生。譚行,你這三個月在荒野經曆的生死,怕是比許多武者一輩子都多。”
譚行心中凜然,知道在這等人物麵前,任何掩飾都顯得可笑。
他端起茶杯輕啜一口,借著一絲微澀茶香整理思緒,隨即坦然迎上對方的目光:
“陳會長慧眼如炬。荒野確是生死磨盤,晚輩隻是僥幸,掙得了一條命,略有寸進。”
陳北鬥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並未深究細節,眼中反而掠過一絲欣賞。
他看重的是這份遠超同齡人的沉穩和直麵生死的坦然。
“方才看你指點青青和小虎,對力量的精妙掌控,對戰機的敏銳捕捉,已然超脫普通先天的範疇。”
他話語微頓,目光如炬,仿佛要看透譚行靈魂深處的秘密:
“尤其是那份‘洞察’……絕非苦修可得。我很好奇,也更期待。”
他話鋒一轉,切入正題:“你可知道我為何單獨叫你過來?”
譚行放下茶杯,神色更顯恭敬:“請會長示下。”
陳北鬥身體微微前傾,聲音不高,卻帶著千鈞之力:
“一年一度的‘北原道武鬥大會’即將啟幕!這是席卷整個北原道年輕一代的巔峰盛會,關乎未來一年的頂級資源傾斜,更關乎一城榮辱!”
“每座城市,需選拔出三名16至18歲、三名12至15歲的真正天才,分為高中與初中兩組,代表城市出戰!”
譚行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
北原道武鬥大會!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往年,他和譚虎隻能擠在電視機前,看著那些天之驕子在賽場上叱吒風雲,心中既有羨慕,更有不甘。
那時候,初中時的自己天賦平庸,滿心隻想著積攢精粹抽取模板。
如今,他已脫胎換骨,鑄就先天之基,體內奔湧的力量無時無刻不在渴望著戰鬥,渴望著與同輩至強者碰撞!
“我知道!”
譚行的聲音斬釘截鐵,戰意幾乎要破體而出:
“會長是想讓我參賽?”
陳北鬥直視著他,目光灼灼,帶著期許:
“如今各校老生均已回歸。兩周後,市武道協會將聯合啟明星辰集團舉辦選拔賽,決勝出代表北疆出戰的最終六人名單!”
“譚行!”
他聲音陡然加重:“我希望這次高中組和初中組的名單上,有你和小虎的名字!”
譚行聞言,深吸一口氣,胸腔中戰意與期待交織翻湧。
“會長!我必全力以赴!!”
他目光灼灼,隨即追問:“會長,不知其他城市……有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天才?”
見譚行非但不怯,反而主動探尋強敵,陳北鬥眼中讚賞之色更濃。
“其他城市的天才?”
他哈哈一笑:“等你拿下景瀾校內名額,再和你說也不遲!”
陳北鬥笑聲一收,他眼中閃過一絲銳利鋒芒:
“但我可以告訴你,北原道苦寒,民風彪悍,武德充沛,從來都是天才輩出!”
“往屆,任何一座城市的代表,至少也是先天中期修為!
其中佼佼者,更是觸及先天後期門檻,並且……個個都擁有越階而戰的底牌!”
先天後期!越階而戰!
譚行聞言,非但無懼,眼中反而燃起近乎實質的灼熱戰意!
此等對手,方才值得一戰!他才渴望!
他需要戰鬥,需要壓力,需要更強的對手來磨礪己身,逼迫自己變得更強!
唯有無休止地變強,才能將命運握於己手!
他絕不願意再體會一次麵對那邪神時的無力和麵對那道血色人形時的絕望!
“唰!”
譚行豁然起身,抱拳行禮,聲音不大,卻帶著堅定,清晰地回蕩在茶室之中:
“請會長放心!校內前二的名額!我勢在必得!
北原道武鬥大會的擂台上,必有我譚行一席之地!!”
“好!哈哈哈!要的就是這份銳氣!”
陳北鬥撫掌大笑,周身氣勢陡然勃發,震得杯中茶水微漾:
“你若能脫穎而出,代表北疆出戰,北疆市武道協會便是你最堅實的後盾!!”
“多謝會長!”
譚行鄭重道謝,眼中精光內斂。
“去吧。”
陳北鬥端起茶杯,眼中欣賞之色愈濃:
你現在的對手,不再是溫室裡的花朵,不再是同一級彆的新生,而是那些同樣經曆過血火曆練的老生。
所以你一刻也不能鬆懈。知道嗎?!”
譚行聞言點頭,隨後再次行禮,轉身離去。
看著少年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門口,陳北鬥嘴角揚起一抹滿意的弧度,輕抿一口已然微涼的茶,眼中充滿了期待。
“加油啊!這一次的北原道大比,那位天王……可是會親臨觀看的!”
譚行剛踏出茶室門口,確認離開陳北鬥的視線範圍後,那挺直如鬆的腰板瞬間鬆懈了幾分。
他毫無形象地伸了個懶腰,渾身的骨節發出一連串輕微的劈啪聲響,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
“呼!”
他吐出一口憋了半天的濁氣,抬手揉了揉略微僵硬的臉頰,小聲嘀咕道:
“跟這種大佬說話真是累死個人,時時刻刻都得端著,講究這個規矩那個禮數,差點沒把老子憋出內傷來!”
這一刻,他身上那股在陳北鬥麵前的沉穩恭敬消失得無影無蹤,重新變回了那個帶著幾分痞氣和不羈的荒野老嫖。
路過練武場時,譚行瞥見譚虎還在那兒吭哧吭哧地站樁,渾身熱氣蒸騰,顯然練得極其認真。
他嘴角微不可察地揚了一下,心下滿意,卻也沒去打擾,徑直朝著母親白婷的房間走去。
剛推開房門,就看見白婷正坐在窗邊,戴著副老花鏡,聚精會神地捧著一本書,眉頭微微蹙起,看得格外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