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挑戰賽,誰.....來做這第一個攻擂者?”
話音落下,全場目光四處掃視,紛紛猜測誰會率先登場。
就在這萬眾屏息、氣氛繃緊到極致的一瞬...
高一休息區。
一道身影,毫無征兆,昂然立起。
那人肩扛血刃,神色冷定。
是譚行!
他完全無視周遭道道震驚、不解、甚至看瘋子的目光,一步步沉穩走向擂台。
他的視線越過人海,毫無偏移,鎖定高處那道氣息沉凝的身影。
隨後,一道平靜卻斬釘截鐵的聲音,清晰地傳遍驟然死寂的演武場:
“高一,譚行。”
“挑戰高三,方嶽學長。”
“明日,請指教。”
一刹那,萬籟俱寂。
所有喧鬨如同被一刀斬斷!
每個人都駭然望向擂台方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挑戰……
“不動明王”方嶽?!
高三公認的第一人?!
先天四重甚至可能更高的強者?!
這譚行……他怎麼敢第一個挑戰?!
古善標聞言,先是一怔,隨即朗聲大笑:
“好!有膽魄!明日第一場,就由譚行......首戰攻擂!”
.......
剛放學回來的譚行一踏進春風小區門口,一陣混雜著老舊街機電子BGM和激烈爭吵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放屁!剛才都老子讓你一個幣了!一碼歸一碼!”
“你自己手殘,‘斬月天王’的必殺搓不出來怪誰?我‘靈感天王’贏得光明正大!菜,就多練!”
“你作弊!你耍賴!就是你!剛才我搖必殺鍵的時候,你突然把我板凳抽走了!不然我怎麼可能輸!”
“兵不厭詐懂不懂?不管用什麼手段,隻要嬴就好!有本事你也來搞我心態啊!”
“嗚嗚嗚……你耍賴!你就是耍賴!”
譚行無語地轉頭望去,隻見街機廳那閃著彩燈的門口,一個肌肉賁張得像頭人形暴熊的彪形大漢,正唾沫橫飛地對著一個最多七八歲、哭得眼淚鼻涕糊了滿臉的小豆丁據理力爭。
那凶神惡煞的長相配上那副“我完全在講道理”的正經表情,再加上對麵那個哭得直抽抽的小豆丁……
這畫麵太美,衝擊力十足。
譚行眼角狠狠一跳,額角仿佛有黑線滑下。
那個能把欺負小孩說得這麼理直氣壯、清新脫俗的壯漢……除了關烈(蘇大),還能有誰?
“關烈你他媽是狗吧!打個小屁孩都要耍賴?”
譚行走過去笑罵了一句。兩人聞聲同時轉頭。
“行、行哥……!”
那小豆丁一看見譚行,就像見了救星,嘴一癟,帶著哭腔大聲告狀:“他耍賴!”
譚行低頭瞅著這小家夥.....臉蛋哭得花花溜溜,眼圈通紅,可那雙眼睛裡卻寫滿了“我不服”三個大字,又委屈又強的模樣,實在讓人有點想笑。
這小不點是他鄰居家的娃,就住同一棟樓,以前整天跟在他弟弟譚虎屁股後麵瘋跑,看來今天是真被關烈這沒譜的給坑委屈了。
譚行見狀,不由得失笑搖頭,朝著街機廳老板揚了揚下巴:
“老板,給這小家夥拿五百個幣。”
說完,他手指一轉,精準地指向旁邊一臉懵的關烈,嘴角勾起:
“等下他付。”
“好嘞!”
老板頓時眉開眼笑,麻利地捧來沉甸甸的一大板遊戲幣,樂嗬嗬地揉了揉小不點的腦袋:
“小男子漢,哭啥!”
隨即他丟給關烈一個毫不掩飾的鄙視眼神,壓低聲音對小不點說:
“去去去,那邊新到的‘雷霆戰機’,比這個好玩多了,自個兒玩去,彆理這個壞叔叔。”
小不點看著眼前那一大板金光閃閃的遊戲幣,眼睛瞬間瞪得溜圓,剛才的委屈一掃而空,一把接過幣,咧開嘴笑得見牙不見眼。
那小短腿哧溜一下,蹭得比兔子還快,頭也不回地紮向了人堆裡的新機台,鳥都沒鳥關烈,瞬間就把剛才的“深仇大恨”拋到了九霄雲外。
關烈一臉肉痛從口袋裡掏出錢,那張粗獷的臉皺成了苦瓜:
“你瞎摻和啥!五百個幣啊!這得贏多少局才能回本……”
譚行懶得理他這摳搜樣,順手從旁邊拿了瓶汽水,拇指一彈,瓶蓋“噗”地一聲飛開,仰頭灌了一口,翻了個白眼說道:
“你是不是閒得蛋疼?欺負一個八歲的小娃娃,你可真特麼出息。”
關烈聞言,立刻換上一副“你這就不懂了”的正經表情,湊近了些,壓低聲音:
“一碼歸一碼,誰讓這小崽子一來就牛逼哄哄地要找我單挑?我這不是幫你提前檢驗一下未來的苗子嘛!
你看他那必殺搓不出來就知道哭,心理素質不過關!
我得給他上上強度,讓他提前感受一下社會的險惡……”
譚行沒好氣地打斷他:
“蘇天豪死了,你他媽是不是沒事乾了?你不是去了‘清剿隊’嗎?跑來這兒欺負小孩?”
關烈被噎了一下,訕訕地摸了摸鼻子,臉上那副“講道理”的表情終於垮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複雜難言的神色。
他蒲扇般的大手重重一拍譚行的肩膀,拍得譚行手裡的汽水都晃了三晃。
“靠!彆提了!清剿隊又不是牲口棚,天天有活兒乾?剛端了個窩點,弟兄們輪休,老子閒得骨頭縫都癢癢!”
關烈嘟囔著,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麼,眼睛猛地一亮,湊近譚行,聲音壓低了些,那股混不吝的氣息收斂了不少:
“再說了,蘇天豪那王八蛋是栽了,可老子這心裡頭……嘖,有時候空落落的,有時候又他媽的想嚎兩嗓子。”
他頓了頓,眼神掠過一絲陰霾,與那彪悍的外形極不相稱:
“……當年姓蘇的為了吞掉我家那小小的醫療器械公司,手段臟得簡直沒眼看!搞假合同、栽贓我爸走私、派人天天上門潑油漆砸玻璃……
最後我爸氣不過,從公司樓頂跳了下去,我媽沒半年也跟著去了……老子那會兒還在武校,回來特麼連家都沒了!”
關烈的拳頭不知不覺攥緊,骨節發出嘎嘣的輕響,那股瞬間勃發的凶戾之氣讓周圍空氣都似乎冷了幾分,連街機廳的嘈雜都仿佛被隔開了一層。
“我接近他,給他當打手,當實驗素材,拚了命往上爬,就是為了抓到他最的把柄,親眼看著他完蛋!”
他啐了一口:
“現在好了,這老王八蛋終於遭了報應,雖然不是我親手弄死的,但也算解了心頭一大恨。
隻是……突然沒了目標,這渾身勁兒沒處使,可不就隻好找點樂子嘛?”
他說著,又恢複了那副渾樣,又理直氣壯地指了指那邊正沉浸在“雷霆戰機”世界裡大呼小叫的小豆丁:
“你看,我這是提前給他進行社會毒打教育!讓他小小年紀就明白,人心隔肚皮,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江湖是人情世故……以及特麼的防不勝防!”
“滾蛋!少跟你爹我扯這套!”
譚行哭笑不得地打斷他的自我洗白,仰頭灌完最後一口汽水,空瓶精準丟進角落的垃圾桶,眼神瞥向他:
“說人話!到底啥事,能讓你專門蹲這兒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