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再度悍然對撞!血浮屠與雷紋木劍激烈交擊,每一次碰撞都炸開刺目的火星與能量亂流!
張玄真周身雷光煌煌,至陽至剛;譚行刀鋒上則纏繞著冰血交織的詭異氣勁,至凶至煞!
兩股截然不同的力量瘋狂對耗,蕩開一圈圈肉眼可見的漣漪!
觀眾席上,大部分人都看得血脈賁張,隻覺得兩人刀來劍往,光影絢爛,打得難分高下,精彩絕倫。
然而,在裘霸天、陳北鬥這等老牌強者,以及卓勝、馬乙雄這些同級天才的眼中,戰局卻已然呈現出截然不同的態勢!
“要糟……”
貴賓席上,紫荊武高的校長眉頭緊鎖:
“玄真的劍路,被完全壓住了。”
他說完,忍不住狠狠瞪向景瀾高中區域......那個笑得見牙不見眼、滿臉褶子都擠在一起的古善標,從喉嚨裡低哼一聲:
“這老東西,真是撿到寶了!”
凡有眼力的人都清楚,絕非張玄真的“真武七截劍”不如人。
這門劍法乃龍虎山秘傳,招式圓轉如意,陰陽相濟,守時如淵渟嶽峙,攻時如雷瀑傾瀉,堪稱玄妙非凡,威力絕倫。
張玄真缺的,是譚行刀鋒裡那股狠絕的凶戾……
那是無數次從屍山血海中爬出、從絕境死地掙紮而出,最終淬入骨髓的狠辣與果決!
是用無數傷疤和瀕死體驗換來的、近乎野獸般的殺戮本能!
譚行的刀,根本沒有成法的定式,卻詭譎到了極致,狠辣到了極致,也果決到了極致!
每一刀都如同絕境凶獸的亡命反撲,刁鑽、淩厲、直取要害!簡潔、高效、沒有任何多餘花哨,目的隻有一個....殺死對手!
“他的刀……是專門用來殺生的。”
卓勝眼神無比凝重,一字一句地說道。
他自認實戰經驗豐富,可對比譚行,卻不由心生凜然!
旁邊的馬乙雄也深吸一口氣:
“不僅僅是刀法……是他的戰鬥意識!他好像總能預判到張玄真下一劍的落點!
每一次格擋和閃避都恰到好處,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戰果!這絕對不是閉門苦練能練出來的!......這是真正從生死之間磨礪出的本能!”
大家心中都了然。
這是唯有在真正生死間反複掙紮,在極限的壓力下將戰鬥本能徹底融入血液骨髓的人,才能磨礪出的恐怖戰場直覺!
但是這些自幼聲名赫赫、備受期待,被人關注,被譽為天之驕子的少年天才們,又有幾人曾如譚行一般,於微末時在荒野中喋血、在刀鋒上行走,一邊被死亡追逐,一邊死死抓住那一線生機?
這種精神與肉體的雙重淬煉,非常人所能承受!
而譚行,不僅熬了過來,更將這一切化作了自己的力量!
若說張玄真的劍是“藝”,而譚行的刀法,是純粹為了“活”和“殺”而存在的術!
擂台之上,張玄真感受最為強烈。
對方的刀勢如同連綿不絕的血色狂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其中蘊含的慘烈煞氣不斷衝擊著他的心神。
更讓他心驚的是,對方仿佛能看穿他劍招中的些許遲疑和變化,總能以最蠻橫、最有效率的方式打斷他的節奏,逼得他不得不回劍防禦,一身精妙劍法,竟難以施展六成!
此消彼長之下,那血色刀光的籠罩範圍,正在一點點地擴大,不斷壓縮著他的閃轉空間!
譚行眼中燃燒著狂熱的戰意,上身在劇烈搏殺間,肌肉僨張,上麵恐怖瘮人新舊傷疤更平添了幾分凶氣。
他根本不在乎什麼招式美感,什麼氣度風範,他所有的戰鬥邏輯都源於荒野中最殘酷冰冷的生存法則....用最快、最狠的方式,砍死眼前之敵!
他的刀,因此更快!更狠!更絕!不給對手絲毫喘息之機!
隨著張玄真奮力格開譚行劈來的重刀,眼中雷光驟然爆閃,左手疾掐雷印....
刹那間,天際一聲霹靂炸響,一道熾烈落雷撕裂長空,直劈譚行頭頂!
譚行卻根本不躲不閃,反手一刀逆撩而上,血浮屠重刀裹挾著冰血煞氣,竟硬生生將那道狂暴雷柱從中劈開!
電光四濺,如銀蛇亂舞,映亮了他凶戾如獸的雙瞳。
而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張玄真早已借機抽身後撤,再度拉開距離。
他表麵上仍強撐著那副雲淡風輕的從容姿態,可身上那件象征身份的紫色道袍早已破損不堪。
一道猙獰的刀痕自右肩斜斬而下,直沒胸口,皮肉翻卷,鮮血不斷從裂開的衣袍間滲出,將他半身染成一片怵目的暗紅,每動一分,便有血珠沿衣角滴落。
然而,這般狼狽的姿態下,反倒與他清瘦俊美的容貌、平日裡出塵的氣質形成了極致反差,竟在刹那間引爆了看台上無數少女的悸動....
“小天師....!”
有少女猛地站起身,雙手緊捂心口,眼中淚光閃爍,聲音發顫。
“那譚行也太狠了!比武而已,下這麼重的手!”
另一名年紀稍輕的少女更是看得滿臉通紅,又是心疼又是激動,忍不住尖聲埋怨:
“簡直不像比武……像殺人!”
有人甚至朝台下顫聲喊:“小天師……千萬小心啊!”
而另一邊,譚行依舊煞氣逼人,目光凶戾。
他這般毫不留情的狠厲作風,頓時激起不少傾向張玄真的觀眾憤慨:
“野蠻!粗魯!血呲呼啦的……真惡心!”
“根本不懂什麼叫切磋!”
但也有一眾崇敬強者的少年看得血脈僨張,忍不住低聲喝彩:
“譚行這一刀……太帥了!”
“真男人....當如是.....”
貴賓席上幾位武道校長聽著少女們的這些議論,不由得微微搖頭。
就連紫荊高中的校長,也不由得冷冷哼了一聲。
武道之爭,向來你死我活,哪有什麼留手之說,要麼我躺下,要麼你躺下!
什麼武道禮儀,那都是勝者才配講的東西!”
擂台之上,張玄真心知再這般硬拚下去絕無勝算,眼神驟然一凝。
他隨即看向譚行,語氣依舊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鄭重:
“譚行,你很強。冷兵交鋒,我不如你。”
“接下來,我將動用龍虎山秘傳雷法...乃是我的全力,此術凶險,非我所能完全掌控,你務必小心。”
此言一出,對麵的譚行整個人都愣了一下,刀勢都微微一滯。
他縱橫荒野這麼久,生死搏殺無數,從來都是怎麼狠怎麼來,怎麼陰險怎麼上手,何曾見過這種……
放大招之前還特意通知對手、甚至直言“你見諒”的?
他看向張玄真那張雖然蒼白卻依舊誠懇的臉,一時間,某種極其陌生的情緒湧上心頭。
是了,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樣,為贏可以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有他這樣從泥濘血汙裡爬出來、每一招都寫著“活下去”的武鬥之屑。
卻也有這樣的人....哪怕身處擂台勝負關頭,依舊持心守正,不失光明。
每一個人都有著自己的性格,都有著對武道之路不同的理解。
武道之大,容得下生死相搏的狠厲,也容得下堂堂正正的坦蕩。
譚行緩緩壓下心中錯愕,眼中凶戾未褪,卻終究多了幾分敬意。
他重重一甩刀,沉聲道:
“儘管來。”
“我接著。”
張玄真見狀,不再多言,雙手疾掐法訣,周身氣機與天相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