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一樓電梯的時候,幾人當真是吃了一驚。
他們原本隻知道小區來了人,但從樓上窗口看,隻看到樓下花園裡圍著人。
誰能想到,這些人居然全都擠進了他們這棟樓的大堂裡!
這什麼情況啊?
蘇輕雪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慘白。
她看著眼前這副陣仗,一股涼氣順著脊椎骨爬上後腦。
來了。
果然還是來了。
她腦中不受控製地浮現出停車場那漫天電光,還有林宇那張毫無波瀾的臉。
“搞什麼啊?物業呢?怎麼把人都放進來了!”蘇母回過神來,第一個抱怨起來,“這要是出了踩踏事故怎麼辦?一點安全意識都沒有!”
“不對勁。”二叔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著閃爍的燈光,“你看他們,怎麼不上樓,也不出去?”
幾人定睛一看,這才發現了更詭異的地方。
這群記者,確實沒有上樓的意思。
他們也沒有要離開的跡象。
他們就堵在大堂中央,圍成一個圈,仿佛在……開會?
圈子中央,幾個看起來資曆很老的記者唾沫橫飛,正在激烈地爭論著什麼。
而外圍那些扛著機器的小記者和自媒體博主,一個個伸長了脖子,豎著耳朵聽,臉上滿是憤憤不平,卻又不敢上前的憋屈模樣。
“這……這是在乾嘛?采訪前還得先內訌?”大姨看得一頭霧水。
“走,過去看看。”二叔的好奇心徹底被勾了起來,他壓低了身體,想從人群的縫隙裡擠過去。
“哎,你小心點,彆被人家的機器碰了,賠不起!”大姨在後麵小聲提醒。
蘇母也拉著蘇輕雪,好奇地跟了上去。
隻有蘇輕雪,腳步沉重得如同灌了鉛。
她不想過去。
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一旦靠近那個圈子,她就會聽到自己最不想聽到的東西。
可她母親的手抓得那麼緊,她根本無力反抗。
“……憑什麼!王哥,我們也是正規媒體,憑什麼你們先問?”
一個年輕記者不服氣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帶著壓抑不住的憤怒。
“就憑我們是臨州日報!”另一個尖銳的女聲立刻反駁,“我們的稿子明天早上能上頭版,你的呢?你的稿子能有多少人看?”
“新聞麵前人人平等!這麼大的新聞,誰搶到是誰的本事!”
“平等?那你去跟主編說平等啊!現在是我們幾家主流媒體聯合采訪,保證信息最大化傳播,這是最優解!你們彆在這兒添亂!”
幾人擠到了人群外圍,剛好將這些爭吵聽了個一清二楚。
大姨和二叔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震驚和興奮。
“大新聞?”二叔的呼吸都粗重了幾分,“聯合采訪?難道是咱們這樓裡住了什麼隱居的大人物?”
“肯定是啊!”大姨壓低了聲音,激動地猜測,“難道是樓上那個退休的老乾部,被查出貪汙了幾個億?”
“瞎說什麼!”蘇母白了她一眼,但臉上的表情同樣精彩,“我看是好事!你沒聽他們說嗎?要把聲勢造大!肯定是哪個鄰居家的孩子出息了,一飛衝天了!”
她說到“一飛衝天”,下意識地挺了挺胸膛,仿佛在說自己家陳瑞一樣。
“各位,靜一靜!”
那個被稱為王哥的中年記者,終於失去了耐心,他吼了一嗓子,強行壓下了所有雜音。
“規矩我已經說了!我們先上,拿到核心素材,下來就共享!誰要是敢壞了規矩,私自行動,彆怪我們幾家聯手,讓他以後在臨州媒體圈裡混不下去!”
這話說得極重,帶著赤裸裸的威脅。
剛剛還叫囂的幾個年輕記者,瞬間啞火了,臉上滿是屈辱和不甘。
“好了,現在對一下最終稿!”王哥不理會他們,轉向身邊的幾個老夥計,“問題都精簡一下,彆問那些廢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