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西亞王國的首都。
桑德拉王都,富麗堂皇的王宮內。
仰躺在裝飾豪華的床鋪上,蒼藍色的眼瞳注視著文件上的資料,那位男性的氣質靜謐而沉穩,他的身份是珈西亞王國的國王——亞爾維斯.希森維爾.耶盧瓦爾。
他的身體自被巫妖附身以後,即使被友人所拯救,之後的身體的狀況不能說是很好,畢竟,在被巫妖附身之後,還能夠撿回一條性命的自己已經十分的幸運了。隻是身體卻再也恢複不到之前的強壯程度,這些年來時常會病痛來襲,國王臥病在床。
而在較為精神的時候,每一日在謁見廳召見大臣交代重要事務以後,他就會回到臥室裡,在靜養的同時處理一些不繁重的公務。
亞爾維斯的身旁沒有任何一名仆從或者騎士,就連外麵的走廊也空無一人。這絕對不是作為一位國王應享有的待遇,這種事也絕對不同尋常。然而,這是因為國王本人以想要安靜為由,堅決地把侍奉自己的人安排到了建築物外的走道上,隻有在想要叫人的時候,才會用魔法道具呼喚人過來。見到國王如此堅定的態度,眾臣也無法表示反對。
——唰啦。
翻動紙張的聲音響起,並且每隔一段時間就重複一次。
眼角已經出現些許皺紋的男人專心地辦著枯燥的文件工作,持續了三個多小時,臉色越來越差也沒有躺下來休息的跡象。
自今天早上接見大臣了之後,國王連午餐也沒有食用就一直工作到了中午。
安靜的臥室內依然時不時的響起國王有條不紊地處理王國大小事務的聲音。
然而,這樣的安靜被門口處的一道聲音打破了。
“亞爾維斯?你在嗎?”
“!!”
忽然出現在自己左側的聲音,讓在床上批改文件的珈西亞國王一愣,然後舉止略微僵硬地看向了少女聲音傳來的方向——也就是這間偌大臥室的門扉處。雖然隔著一扇門,但是亞爾維斯的雙眼仿佛能夠透視,看到那個站在門後的那個麵容端正的人影。
意識到來的人是誰的一瞬間,亞爾維斯就掩飾不住臉上的驚訝,將對方的名字脫口而出。
“般若……閣下?”
回憶一瞬間洶湧而上,對自己輸給巫妖的惑言失去自我而懊悔不已,讓這些年來臥病許久的亞爾維斯的臉色變得更為的蒼白,甚至無法呼吸般地臉色發青。
“你……來了?”
“嗯。”
在沒有得到對方允許的情況下,並沒有擅自開門,進入房間裡麵的般若點了點頭。
她很清楚,門的另一邊是自解除巫妖附身之後,便對自己避而不見的國王友人。她曾經有個許多對方不想見到自己的猜想,覺得最有可能的是自己當初的失誤導致巫妖逃走對他身邊的人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危害,又或者是對於某人的愧疚情感而不肯麵對自己——
不管什麼理由也好。
般若原本覺得,這些都不是什麼問題。
她想著,在彼此坐下來交談之後,那份情誼變能恢複如初。
然而,這個想法在門後聽到國王的聲音,從對方的語氣中,般若卻沒有聽到國為為朋友到訪所擁有的一絲欣喜——隻有怎麼樣也無法掩飾的戒備情感的時候,般若的心便出現了,當自己走進這個房間以後,她與對方的友誼不再能夠恢複到自己成為王國英雄之前,那段時光純粹的強烈預感。
一時之間,她盤旋在腦海裡各種思緒戛然而止,思維停擺。
而原本在來到之前,準備好想要跟友人開玩笑、聊的一些家常話,從喉嚨裡發出的話語,變成了與自己單純到來探望對方的意圖完全相反的句子。
“我有關於東之大陸的事情想找你問問。所以不請自來了。如果打擾到你,真是抱歉。”
“……”
亞爾維斯似乎沒有聽到這句話一般,沉默不語。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發出細微得如果不注意聽,就會被忽略的虛弱而沙啞的嗓音,說道:
“……請進來吧。”
聞言,般若有些躊躇地伸手握住了門把,然後深呼吸一下,咬牙推開了厚重的木門。然後,般若抬起頭來注視不遠處的亞爾維斯,對方也和她對視。
一時之間,她們彼此誰都沒有先說話的意願。
但是,在房間重新陷入讓人窒息般的寂靜之前。
“啊,對了。”
仿佛好不容易地找到了話題,般若的身體一顫,走到了亞爾維斯的床邊站著,臉上露出笑容地開口說道:
“我在你這裡之前,拿了一束花,去看了阿爾曼老頭之後才來這裡。”
“——”
聽到這個名字,在見到她那一刻,仿佛整個人變成了木頭的國王終於取回了人該有的生氣。
原本繃緊的臉孔緩和不少,亞爾維斯閉上眼睛,重重的喘了一口氣。
在讓原本呈現青色的臉色好了一些之後,珈西亞國王才睜開眼,微微低頭,笑著對般若說道: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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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國王的視線從她身上移開。
“您有心了,般若閣下。”
亞爾維斯望向了窗戶,仿佛他從這裡就能看見王都墓園裡,有一束樸素無華的花束靜靜的躺在一座墓碑前的場景。
墓碑的主人,正是般若所提到的阿爾曼.杜達。
墓前的白色小花在微風中輕輕搖擺,是生者為逝者獻上的哀悼。
那是為了君主與王國,在危難中毅然放棄了自己複活後可貴生命的名字。作為珈西亞的最忠誠的臣子,獻身於占據了君主身軀的巫妖對抗的作戰,雖然作戰成功挽救了國王的性命,卻也因為無法承受靈魂一次次的損耗,在地下城中與世長辭。
“那個,亞爾維斯——”
“般若閣下——”
在降臨的沉默中,兩人同時開口,然後又彼此同時閉嘴等對方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