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猶如兩道硬爪,凶狠往對方抓去。章掖的神色淡然,舉手投足間,便能簡單化解赤發男子的全部攻擊。這時候,兩人給人的感覺與其說是是人與人的比鬥,不如說是老練的獵人在阻擋一頭野獸驚心動魄的攻擊。這時,再被一次逼退的陽朝對方俯衝,借著章掖的攻擊間隙,抬手險之又險的架開帶來致命感的拳頭,然後朝對手的麵部踢出左腳。
這樣的反擊周圍的人歎為觀止。但他的同伴們都看得出,對方的身姿失去了往常的那份從容與豪邁。
陽正在處於下風。)
沒有被勢均力敵的假象蒙蔽,他們凝神注視擂台。
然而,赤發男人的這一擊被老人以逸待勞般,反握住了腳跟。在他猝不及防下,猛地將他甩了出去。
論武術技藝水平,老人比自己高出太多了。
對方站著不動,任由他進行攻擊的目的就是想要消耗這邊的體力。
而一旦自己的體力見底,對方就會展開猛攻。
被甩到空中的陽得到了這樣的判斷,看了台上負手站立不動的老人一眼。
速戰速決。)
他沒有放棄,舉手認輸這種詞不會出現在陽.伊德裡西的人生中。
因此,陽在空中調整姿勢,然後翻滾化解衝擊力落地。
不等站穩腳步,他就重新擺出了戰鬥姿態。
雙手放在胸前呈現防禦和方便進攻的姿勢,赤發男人再次衝了過去。
但是之後,武藝的差距和身體狀況使他不管怎麼攻擊,都連老人的衣角都碰不到。反過來,他這邊則是一直險象環生,一旁的貝拉等人隻能看著乾著急。
這時候,毫不留情的拳拳往要害處揮去的章掖緩緩開口。
“居然與養育你妻子的嶽父拳腳相向,信奉如此野蠻的習俗的你該不會對海兒施展過暴力吧。”
“丫頭,告訴他。以前我和莉莉娜夫妻吵架到認真後,以生氣起來的莉莉娜凶悍程度,退讓的每次是我。該擔心的是我會不會被莉莉娜打死吧。”
“確實如此。也不看是誰的女兒。”
“告訴我嶽父,說他才是,沒有寵壞欣兒吧。我剛才從映像看到她都胖了一圈了。”
“之前的欣兒太瘦了。”
“告訴他說,孩子均勻的運動是必須的。”
他們都在讓我翻譯些什麼啊——如果氣氛不是劍拔弩張,兩人都在咬牙切齒的決鬥,再想到莉莉娜的女兒家庭幸福的話,般若早就想說自己不乾了。
這時,仿佛讚歎章掖所施展的武藝,陽露出吃驚的臉色。
“嶽父你這不是很厲害嗎。剛剛那個拳法讓我想起莉莉娜了。”
“!!”
雖然在嘴上如此逞強,但受傷後剛蘇醒過來的身體,顯然沒有之前展現的那般可靠。動作激烈的閃避老人的一擊刺拳之後,陽後退到五六公尺外,站在原地上微微喘氣。明眼人這時候已經能看到他的雙腳在艱難地支撐著身軀而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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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這番言論被般若翻譯出來後,終於激怒了老人。
“你這個混帳!”
拳頭裡貫注了女兒被搶走的憤怒,仿佛攥住了心中火焰的拳頭,兵部尚書目眥欲裂。
“教導海兒武功的人,就是老夫啊!”
“哦?難怪。”
他猶如青燕側身閃避霸道的一擊,然後露出野蠻的笑容揮拳,往妻子的親人打去。那個原本被閃過的右拳頭,兵部尚書的手臂突然往內拐,瞄準陽的肋部進行肘擊。陽條件反射的用手臂阻擋,想將對方的手肘推回去。
但那隻是老人的虛晃一招。
被激怒的章掖眼睛裡充滿怒意,揮出左拳整個人猶如一陣疾風熾電。
這一次,陽無法閃躲對方雷霆的一擊。他的腹部結實的受了一拳。那個感覺根本不像是拳頭所能帶來的,與其說是錘頭轟擊到身上的衝擊力,在他的感覺中更像尖銳的鑿子集中在一點刺中自己,然後奇異的力量往自己的身體內部深入、擴散開來。
男人感到肚子裡的胃酸劇烈翻滾,從裡到外都是沐浴在寒冰與火焰之間的疼痛。
不尋常的痛感傳遍了全身。
“!!”
陽的身體往前弓,抱著肚子搖搖晃晃的退後,差一點跪倒在地上。
扭曲的臉孔透露了自己遭受的強烈痛苦。
“王子!”
陽顫顫的抬起一隻手,製止了沙之國的人們衝過來。因為狠狠被教訓的同伴模樣十分淒慘,坐回自己席位的“英之鏈”同伴們雖然都皺著眉頭,誰都也沒有任何的舉動。因為他們知道欣兒外公並沒有用“暗勁”,否則結結實實地中了那一擊的陽恐怕已經重傷垂死了。
而且,他們感受到,陽是帶著某種決意才站上了這個擂台。裡頭沒有他們能插手的空間。
“——”
一擊得手後,章掖並沒有繼續的攻擊,而是退開一步。
然後,他冷冷的看著深深的彎背的女婿。
雖然他沒有用上“暗勁”。但這個力量確實是一名武術家,經過長年累月的練武,所磨練出來的一擊。要是一名普通人遭受了這個攻擊,就算立刻暈了過去也不足為奇。
章掖原以為對方張大的嘴巴會發出呻吟。
老人卻看見,陽那低垂的頭顱,嘴巴漸漸的合嘴,然後嘴角翹起。
他重新挺直了背脊,明明挨了重重的一拳,臉上卻還是露出不屑一顧的笑容。
“……我收回之前那句話。你的拳勁比起莉莉娜差得遠了。”
“你這個混小子!居然敢戲耍老夫!”
被一而三的挑釁,章掖索然大怒,甚至不再留手。讓人難以置信的,老人一雙枯瘦的雙手,能夠發揮出如此的強橫的力量。即使沒有使用暗勁,但還是足以粉碎骨頭的拳頭,暴風驟雨般落在了搖搖晃晃的女婿身上。陽將之全部承受了下來,已經乏力了的男人所以連反擊的力量都沒有,隻能抬起雙臂保護脆弱的頭部。
最後,因為承受住了太多次的攻擊,陽的手臂腫了起來,變得青一塊紅一塊的。他的全身可以說沒有完好的地方。此時的彎刀使無疑處於脫力的糟糕狀態之中,力氣也用儘了,再也舉不起手臂。
“那家夥……雖然是莉莉娜的父親,但也這麼做也太過分了!明明錯的人是他!”
貝拉對挨打不還手的陽實在看不過眼,卻更加生氣章掖的不講理,氣得握緊了拳頭。就在她站起來的時候,一旁的般若卻伸手把她拉住。她在貝拉困惑的視線下,衝著她眨了眨眼,然後再次看向擂台,表示接下來的事情不需要她們插手一切,也都在控製中。
貝拉不明白為什麼般若回覺得陽沒事,但她選擇相信對方。相較於般若的氣定神閒,她和其他同伴一樣的焦急,隨時準備出手,要在陽活生生被打死之前,無論如何都要衝上去把對方救下來。
這時候,擂台上的陽已經處於站都站不穩的狀態,然後被對方躍起使出的膝擊中下巴,意識突然一黑,再也堅持不住,倒飛了出去,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重新落回地麵的章掖也重重的喘氣,異常憤怒的朝仰麵躺著的人影喊道:
“你不是說要打倒老夫,從老夫這裡取得迎娶她的權力嗎?”
“……”
“站起來。要不然,你又和隻會口出狂言的懦夫有何區彆!”
聽著對方語氣帶著怒意的嘲諷,躺在地麵上的陽呈大字形,一動也不動的看著天空。
過了一陣子後,他才緩緩的撐起上半身,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跡,緩緩說道:
“我無法保護莉莉娜,所以失去了她。今天會被嶽父你這麼一頓痛揍也合情合理。”
“……”
“我今天過來是想告訴你。莉莉娜在臨終前,對我說了你們的語言。說將來有機會的話,一定傳達給你。”
當般若翻譯出這句話的瞬間,章掖就瞪大了眼睛,莉莉娜留下的遺言,刺激到了老人導致他的身體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
陽的深深吸了口氣,讓空氣充滿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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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e……haier…………busiao……爹……孩兒……不孝……)”
“duibuxi……對不起……)”
“oaini我愛你)。”
陽生平第一次露出了拚命的神情,想讓那個深沉的回憶浮現,變得清晰起來,而擠出了腦海中妻子去世之前,所說過的完整的那段話語。他以生疏而音節失準的聲音,發出妻子留給自己父親遺言。不得不說,在陽口中,那段遺言傳遞得非常的模糊。然而,章掖依然猶如遭遇了雷擊一樣,腳步踉蹌了一下。在站穩腳步後,老人抓緊了心臟胸口處的衣服,仿佛這樣就能抓住胸中那滿溢的思戀。
良久,老人咬緊牙關,以壓抑的嗓音從喉嚨擠出了徘徊心中許久的疑問。
“海兒……她……說了這話……之後……”
“啊啊,她是像做了一個祥和的夢,麵帶笑容睡去的。”
“!!”
章掖徹底的頓住了,陷入漫長的沉默。這時,一股的微風吹起,仿佛有一雙溫柔的手輕輕拂過人們的心,微風順帶起了百花湖岸的花瓣到擂台上的兩人腳邊。陽伸手拈住了一枚不知名花朵的瓣片,輕輕揉動然後吹拂。
老人擦拭了眼角的淚水,重重的哼了一聲,走上前去。
“居然對嶽父拳腳相向,真是野蠻的習俗。還站得起來嗎。老夫剛剛下手重了一點。”
“……嗬,嶽父你的拳頭對我來說根本不痛不癢。”
“說這種話,你是在埋怨老夫嗎?”
“沒有的事情。最少嶽父你剛才問了我的問題當中,沒問有沒有虧待莉莉娜。單是這點我就心滿意足了。”
“海兒選擇夫君的眼光沒那麼差。”
看見負手靠近自己的老人,陽一個後空翻躍起,但在站起來之後,卻因為拉扯到傷口而齜牙咧嘴了一下。乍看之下,雖然陽本人的傷勢非常的嚴重,但那些皮肉傷在般若過後會施展的【大治愈】下就會完全痊愈。
“還有一件事。”
陽這時凝視老人,慎重的說道:
“……欣兒的那個遺傳病,我會想儘一切辦法治好她。”
“老夫也會竭儘全力,就算把整個神州翻轉過來,都要尋找神醫治好孫女的病根。”
事情發展令人意外,但也是最好的。兩人決口不提這場比試是誰贏。因為都是一個家的人,無論如何都要分出勝負的話,那便不是家人了。
看著仿佛惺惺相惜,有了人生終極目標的兩人,原本坐在觀眾席上,原本不打算插嘴的般若,終於忍不住抬起一隻手,開口:
“那個,我有件事情想說。”
雖然內心不太想插入到這樣嚴肅的話題中。
不過。
既然兩人都化解了矛盾,決定不計前嫌了,般若她覺得是時候公布這件事情了,免得人家神醫上門找不到毛病,他們卻把人家趕出去。這樣的事情發生的話就是她的罪孽了。
“欣兒的病,我已經治好了。”
欣兒的父親和外公一起僵住,目不轉睛的看著般若。假如他們的臉色能夠說話的話,無疑就是在問她“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於是,般若一臉正經八百地看著兩人的臉孔,遙遙的回答道:
“就在家族大廳裡老人家他說起莉莉娜家族的遺傳病,我讓欣兒坐在我腿上的那時候,我馬上用魔法給她治好了。”
“……”
“……”
兩人瞪大眼睛,聽著般若繼續說道:
“當然,以防萬一。你們可以找醫生來看看。”
“般若你這丫頭——”
仿佛受了什麼奇恥大辱似的,渾身顫抖起來,陽全身的肌肉緊繃,指骨發出咯咯聲響。
他握緊了拳頭就朝般若衝過來。
“怎麼不早說啊啊啊!這不是害我一頓被揍了嗎!!早知道我就還手了啊!!”
“什——”
聽到女婿大逆不道的言語,章掖張大了嘴巴。而在老人還未怒斥他的時候,陽已經大喊著跳下擂台,憤怒衝向了觀眾席上的般若。但在他靠近般若的時候,就被她身邊的貝拉伸出腳偷襲,身體機能降到最低點的陽反應不過來,腳踝被勾住,一下子往前撲倒。
“嗚哇!”
而般若在他摔倒之前,連忙往旁左邊塔米的方向站起閃躲,使到無人接住的陽結實的撲倒椅子,狼狽地飛出一段距離後,麵朝下的躺在地麵上。
“彆趁著高興,摸我後輩的豆腐啊,陽。她的前輩我絕對不允許這件事發生。”
陽麵下地麵而讓人看不見他嘴角的笑容,但那嘀咕著“謝謝你了,丫頭。”、“我的命就是你的了”類似的小聲嘀咕,清晰的傳進了人們的耳朵。對方以這樣的方式表達謝意,讓了解彎刀使不肯坦率道謝的性格的“英之鏈”眾人麵麵相窺。
然後,他們都情不自禁的笑出聲來。
今天,皇宮的百花湖響起了人們愉快的笑聲。
隨著旋風飄起的彩色花瓣,也仿佛在祝賀莉莉娜的父親找回了親人,陽完成了妻子的遺願,飛向了淡藍色的高高蒼穹。
花瓣很快的消失在天際,猶如要帶到這些人們思念之人的手裡,才能真正的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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