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年合上整理好的筆記,看著幾乎堆滿桌麵的書籍,捏了捏眉心。
“真偽到底是什麼意思?”
按照自己看過不少網絡小說的經驗,權柄象征的應該就是世界最高的頂點。
可偏偏真偽這兩個字他始終琢磨不透。是能辨彆真偽的意思?還是能以假亂真?或者說憑空將不存在的東西變成真的?
還有那些雜七雜八的什麼世界樹,救世主,不要被記憶追上。
問題多得像是在考試。
看了那麼多從星火借來的書,但是也沒多少是講到點子上的。
本來他就討厭謎語人,結果到頭來,最大的謎語人就是他自己。
這壓根就是來給我發任務的吧?
但是沒辦法,有些事要是不去做,未來一定會後悔。
他不想後悔,不想等到宿命降臨的那天無力反抗。
不過,現在算不上是在被命運追趕呢?
他好像一直在被迫被逼著坐上一列朝著既定而又未知的未來狂奔的高速列車。
不管是拉閘還是刹車都無法讓它停下那撞向既定命運的姿態。
唉。
“今天就到這吧。”
餘年歎了口氣,伸個懶腰,從桌前站起。
一天天的久坐,讓他感覺自己在這樣下去,遲早得長痔瘡。
從祝晴柔離開燧人開始算起,現在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
燧人也已經恢複了正常的秩序,但由於本次爆發的汙染事件幾乎是全城性的,詭異、怪異、神話生物、可憎生物這些存在已經瞞不下去了。
下五區徹底失去了控製,現在燧人僅剩下了下城的四個區以及上城區。
占地麵積再次縮小,住房的問題倒是不必太擔心。
這次事件的爆發,燧人死了太多太多人。
某種程度上也算得上是減輕了燧人的人口壓力。也不知道城主府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傷。
不過,這一切都不關他餘年的事。
他目前隻關心上下樓的問題。
每次想出門都會被十三層的樓梯給勸退,自從燧人沒有電力之後,城內大部分設施的電梯都失去了動力,完完全全成了擺件。
當然,一些主要建築內的電梯還是能正常使用的,是靠什麼原理他就不知道了。
總不會是靠人拉吧?
也不對,可能是蒸汽之類的。
餘年甩了甩腦袋,反正他們這個小區沒有。而且大部分高樓層的居民要麼搬走,要麼住到七層以下的房子裡去了。
隻剩下他還住在十三層,他倒是想搬下去。
之前物業就來找過他,說是下麵的樓層還有空房,如果覺得高層不方便,可以搬下去。
當然,這可不是免費的。不過,也不至於出不起那錢。
隻是轉頭想想,要是什麼時候祝晴柔回來了找不到家怎麼辦?
他餘年也隻是暫住這裡,大概要不了多久他也得離開,所以最後這件事就不了了之。
做出了這個決定之後,他無時無刻不在後悔。
因為上次陪幽靈小姐去上城區逛了一圈之後,簡直就是要他的老命。
特彆是,回來之後,抬頭望著十三層樓的樓梯,那種絕望,有人懂嗎?
隨手熄滅了桌上的煤油燈,看了看窗外逐漸變暗的天色,他拉開了房門。
“我們出去逛逛?”
餘年小聲的對著空無一人的客廳開口。
“好耶!”
幽靈小姐不知道從哪冒出來,舉起雙手,看起來很是高興。她確實該高興,這樣的生活才是她想過的生活,距離上次過這樣的生活已經久得記不清了。
應該也有百年起步吧?
現在的燧人也早就不是她認識的燧人了,時過境遷,她認識的燧人早就被埋藏在時光長河的底部。
“噓!”
少女連忙捂住了嘴,現在已經是順時,陳可可已經睡下了,她睡的是祝晴柔的房間。
說來也奇怪,祝晴柔對陳可可的態度有些怪異,是種說不出來的怪異。
連帶薛衛青也是如此。
餘年小心翼翼的看向那間原本屬於祝晴柔的房間,見到沒動靜才鬆了一口氣。
帶著陳可可出門始終是有些不太方便,十三層的樓梯,彆說他都有些累了,陳可可更不用說。
到時候還得背著她上來。
餘年從隨身的記事本上撕下一頁紙,如果陳可可突然醒來了看到這張紙應該就會乖乖回去繼續睡覺了。
他穿上大衣,並且將圍巾隨意的圍在了脖子上,最後掃視了家中一眼,確認了沒有什麼遺忘之後,伸手拉開房門,薛衛青有些尷尬的笑臉頓時映入眼簾。
“你怎麼來了?”
薛衛青收回要敲門的手,有些訕訕的說道。
“我在樓下看到你房間還亮著燈,就想著拉你出去喝酒。”
你騙鬼呢,餘年撇了撇嘴角,你要是能在一樓看見十三樓煤油燈的燈光算你牛。如果是黑夜還好說,可外麵的黑日可不會讓他們有寧靜的夜晚。
唉,他在心裡歎了一口。餘年自然是知道這位星火的隊長是心裡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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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好好的小隊,現在隻剩下了他一個人,三名隊友失蹤,魏青青還是沒醒過來。他薛衛青目前的處境和祝晴柔也差不了多少了。
餘年看了一眼飄在他身後的幽靈,剛想張嘴,就被少女的白眼打斷。
“去吧去吧,反正也是出門逛。”
餘年隻能撓撓頭,有些無奈的答應了薛衛青。
一看薛衛青就是特地來找他去喝酒的。不然他又是撒謊又是爬了那麼長的樓梯來乾嘛。
而且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因為經常去星火借書的緣故,他和薛衛青已經很熟絡了,所以也沒少陪著這位“孤家寡人”喝酒。
“去上次那家?”
“嗯。”
薛衛青一個人走在前麵點點頭。這一路上也沒說什麼話,他適當的給餘年他們倆人說悄悄話的空間,街上幾乎沒有人,幽靈小姐也就很大膽的現出身形了。
微微有些冷的風吹過無人的街道,十二月底的燧人還是有些冷了。餘年將脖子縮進他的圍巾裡。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理,明明天上的黑日依舊是做著規律的盤旋,沒有什麼晝夜時長變化,卻也能有四季變化的感覺。
隻能說,學地理的有福了。
少女看著街邊的景色,雙手背在身後,她沒有選擇飄在半空,而是赤裸著腳走在了地上,心情看起來很好。
燧人雖然沒有什麼特殊的,卻也能讓少女看得津津有味,哪怕這條街她早已走過數次。
連續穿過三條街道的十字路口,終於還是來到了第四街區。少女隱去身形,默默的看著餘年穿過人海向裡麵走去。
下一區的第四街區和第五街區是“不夜城”,是整座燧人在正時以外最熱鬨的街區。這裡的人間煙火味很濃,當然,前提得是你有那個能力來消費,才能體會到煙火味。
這裡彙聚了整個下城區還有餘力享受生活的人,街邊的叫賣聲不絕於耳。
餘年跟著薛衛青繞進了一條小巷,嘈雜的人聲被拋在了身後。耳邊頓時清淨了不少。
巷口掛著的煤油燈火舌微微搖曳,這條小巷很窄,隻有二人寬,薛衛青和餘年一前一後走到這條巷子的儘頭。
“終於到了。”
餘年長籲一口氣,外麵的人是真多。
“因為那些原本被星火和城主府藏得好好的秘密被公之於眾了唄。”
薛衛青抬頭看向招牌隨意搭話,像是看出了餘年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慨,他在解釋為什麼人會那麼多。
“而且有人在宣傳末日論,所以你懂的。”
“老陸燒烤店”幾個白色的大字被深紅的底色襯得有些耀眼。
燒烤架就這樣擺在店門口的巷子裡,老板一邊手烤串,一邊手拿著由竹條製成的扇子扇風,白煙滾滾飄出了巷子,向著昏黃的飛去,烤肉的香味逸散開來,幾乎布滿整座巷子。
餘年點點頭,看起來原因是末日要來了,所以大家夥能放縱就放縱,能消費就消費,能享受就享受一下短暫的人生咯。
不過,如果不是有城主府和星火的暗中運作,燧人可能早就亂起來了。
這些東西餘年還是明白的。
這條小巷太窄了,就連昏黃的陽光都少得可憐,所以這裡很暗。
每次來到這裡,餘年都有些感慨,終於有晚上的感覺了。
“衛青啊,又來了。”
老板從眼前的燒烤架上抬起頭,目光穿過白煙對著薛衛青和餘年點了點頭。
“老板,老幾樣。”
薛衛青很熟絡的進店對著燒烤攤上的老板微微笑,隨後找了個角落坐下,順便對著老板的方向大喊。
餘年跟在薛衛青的身後進店,原本還有些涼爽的溫度頓時上升了不少。
據薛衛青說,原本燒烤架是在店內的,但是現在燧人沒有了電,油煙機沒法工作,老板隻能將燒烤架擺到巷子裡。
這就導致,來這裡的人相比起以前要多了不少。
誰叫老板烤肉的香味都要逸散到巷子外了呢?
餘年跟著薛衛青坐下,他們坐在角落裡,外麵還有四五桌的客人。
他將那件新買的咖啡色大衣與灰白色的圍巾脫下,把他們疊好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店裡的各個角落掛著幾盞煤油燈,光線不至於很亮,也不至於暗得連人臉都看不清,看起來很有氛圍感。
小店的門口看起來小,可實際上裡麵的空間可不小,起碼能擺下十桌。
薛衛青見餘年在打量周圍,站起身去酒櫃裡拿了兩瓶白酒過來。
“今天的人比之前要多了不少。”
餘年點頭,半開著玩笑說道,“看來那什麼末日論還能促進消費。”
“不然呢?要是沒這層作用,星火和城主府早就把那些言論消滅得乾乾淨淨了。”
“我也就隨口一說。”
餘年聳了聳肩,神情看起來有些無奈。誰知道這一說就說中了星火和城主府的打算。
“沒事沒事,我又不是黎明奇。”
薛衛青從桌上拿起木製的小酒杯給餘年倒滿,無所謂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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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奇很是懷疑餘年的身份,哪怕祝晴柔作保以及城主府那邊下了命令認餘年為星火的外編人員,都無法打消黎明奇的懷疑。
身為星火唯一的一名外編人員,餘年還是能理解的,所以他借書從來都是在一樓等星火的人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