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內的濕氣裹著腐葉味鑽進鼻腔,吳凡天的布鞋碾過一塊凸起的碎石,脆響在寂靜中炸開。
錢少立刻按住短刀刀柄回頭,刀鞘與腰帶摩擦出細碎的沙沙聲,少年耳尖泛紅,這已經是他第三次被響動驚到了。
"莫慌。"神秘老者的聲音像浸了水的棉絮,他枯瘦的手指在洞壁上輕輕一叩,某處石縫裡立刻滲出幽藍熒光,"三百年前的困獸陣,符文早該風化了。"話音未落,腳邊的地麵突然裂開蛛網般的紋路,狼王之王猛地撲過來撞開錢少,一道暗箭擦著少年後頸釘進石壁,箭頭淬著的青斑還在滋滋冒氣。
"好個"早該風化"。"吳凡天扯下衣角裹住手掌,捏著箭杆輕輕一拔,金屬與岩石摩擦的尖嘯裡,他瞥見箭尾刻著的九瓣蓮紋,和當年圍剿修仙一脈時,那些玄門正道用的淬毒弩箭,竟是同個紋路。
眾人的呼吸聲在洞穴裡疊成一片。
靈犀仙子將古琴往臂彎裡攏了攏,琴弦突然自動震顫起來,清越的顫音掃過前方甬道,原本隱蔽的絆線、翻板、毒霧孔紛紛顯形,像被無形的手撕開了偽裝。
符文大師撫著胡須點頭:"《天音破障曲》,果然是靈音閣的絕學。"
"謝前輩謬讚。"靈犀仙子指尖掠過琴弦,一曲《探雲謠》如溪澗淌出,聲波撞在洞壁上又反彈回來,在眾人腦海裡勾勒出前方的地形,七步外有個陷坑,左側石筍後藏著轉輪機括,再往前二十步,便是。。。
"到了。"神秘老者的拐杖重重頓地,眾人抬頭。
洞穴最深處的岩壁被某種力量削成半圓,中央的石台上,一件青銅鼎殘片正懸浮在半空中,幽光流轉如活物。
而在石台下方,趴著隻足有兩人高的守護獸,它似虎非虎,全身覆蓋著暗金色鱗片,每片鱗甲邊緣都泛著冷冽的銀光,額間一道暗紅豎紋從鼻梁貫到天靈蓋,此刻正緩緩睜開,露出裡麵猩紅的豎瞳。
"鎮魔鼎。"神秘靈魂的聲音突然在眾人識海炸響,"快取碎片!
那東西被封印時,三器鎮三魂,若讓它。。。。。。"
"吼,"
守護獸的咆哮震得洞頂石屑簌簌墜落,吳凡天眼前一花,那股壓迫感比之前更甚。
狼王之王的狼毛根根倒豎,喉嚨裡滾出低沉的嗚咽;錢少的短刀在掌心沁出薄汗,刀柄上的防滑紋幾乎要嵌進肉裡;靈犀仙子的琴弦"啪"地崩斷一根,鮮血順著指縫滴在琴麵,暈開一朵妖異的紅梅。
"退!"吳凡天反手拽住錢少後領向後甩,自己則旋身抽出腰間玉牌。
玉牌上的器靈終於有了動靜,青色流光順著他的手臂遊走,在身前凝成半透明的護罩。
下一秒,守護獸額間的豎瞳迸射出一道紅光,護罩瞬間龜裂,吳凡天被衝擊力撞得撞在洞壁上,胸腔裡翻湧著腥甜。
"這畜牲的怨氣比三百年前更重了!"神秘靈魂的聲音帶著慌亂,"當年用三器分鎮它的三魂,如今鎮魔鼎碎片現世,它另外兩魂。。。。。。"
"先顧眼前!"符文大師咬破指尖,在地麵畫出金色符文,"靈音仙子,《困魔曲》!
小友,帶狼王繞左;錢家小子,右邊牽製!"
靈犀仙子染血的手指重重按在琴弦上,《困魔曲》的變調如鋼針般刺向守護獸。
原本瘋狂攻擊的守護獸突然頓住,前爪捂住耳朵發出哀鳴。
狼王之王趁機從左側撲出,利齒咬向守護獸後腿的鱗片縫隙,那裡是方才符文大師用"破甲符"標出的薄弱點。
"嗷嗚!"
狼王的利齒陷進鱗片,卻隻擦出一串火星。
守護獸甩尾掃來,狼王被抽得撞在石壁上,發出悶響。
錢少的短刀趁機刺向守護獸右眼,刀身剛觸及那猩紅豎瞳,竟像紮進了膠水裡,黏膩的阻力讓少年虎口發麻。
"是魂體!"吳凡天擦掉嘴角血跡,終於看清了,守護獸的軀體表麵浮著層半透明的黑霧,那些鱗片、爪牙不過是怨氣凝結的虛影。
真正的本體,是藏在黑霧裡那團扭曲的灰影!
"靈音仙子,轉《破妄咒》!"他暴喝一聲,玉牌上的青光突然大盛,"錢少,砍它額間紅紋!
狼王,撕黑霧!"
靈犀仙子的指尖在琴弦上翻飛,這次的琴音不再尖銳,反而帶著空穀鐘鳴般的清響。
守護獸身上的黑霧被聲波震得翻湧,灰影的輪廓漸漸清晰,那是個披頭散發的男子,脖頸上還套著半截鎖鏈,鎖鏈末端拴著兩枚青銅碎片。
"是另外兩件神器!"神秘老者突然拔高聲音,"定魂鈴和鎖仙鐲的碎片!"
吳凡天的瞳孔驟縮。
他看清了,那灰影的左右手各攥著一片青銅,正是他們苦尋三月的另外兩件神器碎片。
此刻碎片上的符文正與灰影身上的鎖鏈共鳴,每道鎖鏈都刺進灰影的魂魄裡,將它與神器死死鎖在一起。
"原來三器不是用來鎮它,是用來鎖它!"神秘靈魂終於反應過來,"當年的封印者怕它魂飛魄散,用三器鎖其三魂,讓它受永生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