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隱沒到黑暗中的隊伍,李遇春惋惜地說:“太可惜了!這麼好的隊伍不能為我所用!”
李光春從來沒有見過哥哥這麼看重一個人過,即便是他多次努力,不管是功名利祿,還是交情羈絆,都被人家果斷拒絕。
看著哥哥惋惜,就勸說:“哥哥不用惋惜,他還年輕,還不知道貴人難得,眼睜睜放棄了我們送給他的機會,將來後悔也來不及了!”
張猛說:“我看他就是不識抬舉!我們多少人,他才多少人?我們東山礦徒可是打下了赫赫名聲,他們義勇團有幾個人聽說過?將來朝廷收複了遼東,我們是聚集義民的英雄,他們說不定會是違背朝廷的叛逆……”
李遇春說:“這種話先不要說了,我觀此子行事果斷,練兵有方,絕非池中之物,既然他們不肯歸順我們,我們也要和他們保持良好關係,保持這份良好的交情,說必定日後會對我們有利,萬萬不可再說貶低人家的話語!”
李遇春內心裡也了解自家的狀況,整個東山有流民五六萬人,雖然挑選了青壯進行訓練,但是由於物質匱乏,不能長期訓練,隻能保持有一定的組織性。
這些青壯都是拖家帶口,不到萬不得已,誰都不願意拚命,他們第一位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家人,營寨防守還好,要是外出作戰都放不下親人,剛一接戰他們就會扭頭就跑。
雖然也想嚴苛軍法,可是又怕造成嘩變無法彈壓。李遇春越想越覺得毛承傑提醒的對,現在首先考慮的不應該是此舉能得到什麼好處,要首先考慮能夠活下去,堅持到好處的到來。
李遇春心心念念的封賞,確實有了,兵部封李遇春為東山千總,李光春為副千總,其他頭領也各有封賞,可是因為接應的登州副總兵沈世奎一不兵餉,二無船隻,一直在和上官扯皮。
李遇春和李光春的冊封名紮隻能放在沈世奎的案頭落灰幾個月才能出發。
再說毛承傑,他帶領著隊伍趁著黑夜撤出去三四十裡,找了一個安靜的山穀,讓士兵們抓緊時間休息。
叫來了四大營長彙報戰損和收獲,經過清點,本次出擊,共死亡士兵五十人,重傷八十人,輕傷二百多人,共減員330多人。
消滅漢軍搶糧隊1000多人,追殺李永芳斬獲300多人,獲得糧草物資300多車,牛羊豬,雞鴨鵝無數,刀槍兵甲若乾。
死亡的士兵先找個地方進行了埋葬,做了隱蔽的記號,等待和平了再重新安置;物資、糧食和傷員已經讓人分批運回去,最後撤離的是精乾的隊伍,即便是晚上行軍速度也特彆快。
毛承傑安排好斥候和衛兵警戒,也抓緊時間睡一會兒。他剛沒睡一會兒,又衛兵前來報告:營地派人來了。
毛承傑不知道有什麼事情,趕緊叫人來問,報信的人說:桃源穀來人了,正在等待他們回去。
聽到桃源穀三個字,毛承傑眼前立刻浮現出那個小丫頭的音容笑貌,他無法忘記他們走那天,她哭得梨花帶雨。
他們此次前來東山之前曾經派出過兩支小隊,一支是與東山礦徒取得聯係,另一支就是返回桃源穀報平安。
現在東山礦徒的事情了解了,桃源穀又來人了,不知發生了什麼情況。
毛承傑叫來了四大主戰營營長,告訴他們小心謹慎帶領隊伍前進,務必留下斷後的小隊,消除隊伍經過的痕跡,千萬不要跟來了尾巴。
而他帶領他的母親、福伯、張亮,還有百人衛隊先行返回。
等到了營地附近,此起彼伏的鳥叫聲響起,這時報信的口信,一層層向山寨傳送,當他們到達營地穀口,已經有一隊人在穀口等待。
毛承傑引領著母親與百人衛隊緩和出現在山穀口,等待在此的眾人即刻快步迎上。
義勇團參謀長兼後勤營營長張盤快步向前,拱手說道:“團長大獲全勝歸來,可喜可賀,末將帶領留守人員恭候團長凱旋歸來……”
“張參謀長留守大營穩定後方一樣功不可泯!”毛承傑也拱手答道。
這時,一身便裝的百戶王大山笑容滿麵走上來,抱拳說:“小傑呀!這才幾個月不見,你竟然拉起來這麼一大支隊伍,真是了不起呀!”
“王叔,你莫要笑話我,我這就和過家家差不多,隻是這些人與女真人都有血海深仇,又無家可歸,我隻不過帶領他們苟活而已!”
“你小子也不用謙虛,都像你這樣苟活,哪裡還有老奴的好日子過!……”王百戶拍拍毛承傑的肩膀誇獎,桃源穀裡的其他叔叔伯伯也都走上來打算與毛承傑搭話。
就在此時,一道身影仿若林間敏捷的小鹿,從人群後方箭一般躥出。
那是一位身著男裝的少年,腳步輕盈得似踏風而行,一路雀躍蹦跳,轉瞬便來到毛承傑跟前。少年雙眸彎成兩道月牙,眼中光芒奪目,恰似夜幕中熠熠生輝的星辰,滿溢著無法抑製的驚喜與歡欣。
“王傑哥哥,我可算又見到你啦!”那聲音清脆婉轉,宛如山澗中潺潺流淌的清泉,靈動悅耳。
話聲未落,少年已迫不及待地張開雙臂,帶著滿滿的思念,一頭紮進毛承傑的懷中。
她的臉頰因激動而泛起豔麗的紅暈,恰似天邊絢麗的晚霞;嘴角高高揚起,笑容燦爛得如同春日盛放的繁花,仿佛世間所有的美好都在這一刻凝於她的臉上。
她小聲的呢喃:“我再也不會讓你跑掉!”
毛承傑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擁抱打得措手不及,待到一縷若有若無、清新馥鬱的青春香氣,悄然鑽進他的鼻腔。
那香氣宛如春日裡初綻的第一朵薔薇,甜意絲絲,又裹挾著少女獨有的純淨與朝氣。他的心猛地一顫,仿若被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撩撥,心弦嗡嗡作響。
頃刻間,一種陌生而奇妙的感覺如潮水般湧上心頭,恰似無數細密的電流在心底穿梭,麻癢中帶著一絲慌亂與緊張。
他的臉頰不受控製地微微發燙,心跳此刻如同脫韁的烈馬,在胸腔中肆意奔騰。他下意識地想要伸手環抱住懷中的少女,可雙手剛抬起一半,便因內心的慌亂與遲疑,微微顫抖著懸在了半空。
此時此刻,他整個人完全沉浸在這股由少女體香營造出的奇妙氛圍裡,周圍的一切都漸漸模糊,仿佛世間萬物皆已消逝,唯有眼前這個笑意盈盈的少女和縈繞在鼻尖的迷人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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