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山堡的戰鬥依然在繼續。
李九成帶人殺退進攻城門的敵人以後，也沒有繼續追擊，又退了回去，讓人用石塊將城門口徹底封死，紅衣大炮再也不會轟開口子，除非將城牆炸塌。
戰鬥又返回到城牆之上，李九成也沒有再藏著他的榆木噴，依仗著地勢，火舌噴射，打得女真人哭爹喊娘，根本衝不到城下。
阿濟格氣得暴跳如雷，叫來齊一亮，一鞭子抽打在他臉上，罵道：“你個狗奴才，放著你們的炮留著下崽嗎？趕緊給我推上去，打不下險山堡，砍了你的腦袋！”
血水順著齊一亮臉頰緩緩流下，他連擦都不敢擦，卑躬屈膝的答應一聲，指揮漢軍營，抬著榆木噴就衝了上去。
險山堡本來就地勢險要，易守難攻，齊一亮的漢軍營又是仰角發射，根本不是城牆上明軍的對手，剛剛擺開陣型發射兩炮，就被城牆上的榆木噴集火打擊，屁滾尿流退了下去。
齊一亮又帶領漢軍營發動了幾次進攻，雖然他也算頗有勇力的將領，但要看對手是誰？
麵對悍勇的李九成，齊一亮那些勇武還是不夠看，指揮著漢軍營拚了命攻上了城牆，卻被李九成帶著親兵給趕了下去，胳膊上還挨了一刀，差點廢掉了。
李九成望著滿地的漢人屍體，他們數日之前，還都是袍澤，在某些人的私心驅動下，變成了仇敵，不得不拚命搏殺，心裡有說不出的苦澀。
激戰一直持續到黃昏，雙方都傷亡慘重。
阿濟格看著滿地的屍體，尤其是女真人的屍體，心中充滿了憤怒和無奈。每死掉一個女真人，他都心疼的不行。
他們女真人本來就人口少，再加上前幾個月在鞍山，在鎮江死了很多人，年輕青壯損失非常大，根本無法快速恢複到戰前水平。
他知道，今天攻下險山堡已經不可能了。
“收兵吧！我們明日再戰，我倒要看看李九成能堅持幾日！”阿濟格下令。
女真人兵聽到命令，如釋重負，紛紛後撤。
李九成渾身浴血，站在城門樓上，看著女真人撤退，也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他的身體晃了晃，差點摔倒，鐵打的身體也經不住這樣高強度戰鬥，幸好被身邊的士兵扶住。
“將軍，您沒事吧？”士兵關切地問。
李九成搖了搖頭：“我沒事！抓緊時間清點傷亡，加固防線，韃子是不會罷休的！告訴弟兄們！打起精神來！毛帥就在外圍，我們打得越狠，他們的機會就越大！”
士兵們立刻行動起來，清理戰場，救治傷員，加固防禦工事。
遼東十一月的雪夜，險山堡彌漫著血腥味和硝煙味，顯得格外寂靜和沉重。
山道上、山穀裡堆滿了凍硬了的屍體，無論是漢人的，還是女真人的，他們都失去了最寶貴的鮮活生命。
李九成站在城頭，望著遠處女真人營寨的燈火，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守住險山堡，為毛帥爭取到襲擊的機會。
夜越來越深，勞累了一天的女真人都鑽進氈帳內休息，隻有零星的巡邏士兵跺著腳來回巡邏。
在沒人注意的角落裡，幾個黑衣人，僵硬的趴在地上，認真地數著女真人巡邏的時間間隔。
經過五六次的確認後，他們竊竊私語幾句，一個人慢慢地向遠處爬去，其他人卻靠近了女真人的營寨。
用匕首割斷了捆綁柵欄的皮革，拔出埋在地上的樹樁，做好接應的準備。
突然，淒厲的牛角號聲響起，劃破了寂靜的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