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龍的柴價一天一個價格,翻著番上漲。
義州城的日子開始冰天雪地起來。
城裡的很多百姓人家燒不起柴火,開始拆房子,燒木頭。
結果房子沒了,那些暖氣如何保存?最後連人都凍死了,城內一片慘嚎。
城內的士紳富戶家裡,雖然不至於凍死人,但日子也一樣不好過,每天都要拉著糧食出去換柴火。
沒幾天就受不了了,紛紛拜訪義州節製使樸誌,要求他趕緊想辦法,打發了這群瘟神,再這樣下去,義州即便不被凍死,也會被毛文龍榨乾。
樸誌也很無奈呀!
打,打不過人家;講道理,也講不過人家;換東西,那價格仿佛春天裡的柳絮,都飛上天了,根本受不了。
義州節製使樸誌被逼無奈,隻得再次寫奏折,還是請求國王速想辦法應對才行。
奏折說明了義州的情況:因為毛文龍的圍城,義州已經快翻天了,再不解決,義州就完了!
奏折立刻飛馬送向朝鮮國王,出城的時候,明軍問明原因,卻沒有為難信使。
朝鮮王庭接到義州節製使的奏報,見到拖字訣失效,也很犯愁。
緊接著,無數大臣上書勸諫趕快解決義州問題,這是義州士紳豪富發動朝中的關係向朝鮮國王李倧施壓。
朝鮮國王李倧無奈,又召開朝議論,自然開始了新一輪的爭吵。
李倧坐在龍椅上,看著殿下爭論不休的大臣,眉頭擰成了疙瘩。
毛文龍率軍民屯駐義州城外的消息傳來,已經引發了兩天的爭吵,今日爭論更是達到了頂點。
“大王!毛文龍乃大明副總兵,率軍民前來避難,咱們豈能拒之門外?”領議政金尚憲上前一步,聲音洪亮。
“大明是咱們朝鮮的宗主國,也曾多次幫助我國度過難關,若今日棄毛文龍於不顧,他日大明問罪,咱們如何應對?”
話音剛落,左議政樸弘緒立刻反駁:“領議政此言差矣!如今建奴兵強馬壯,幾月之前,剛攻陷遼東半島,連大明天軍都節節敗退。
“若咱們收留毛文龍,必定會激怒女真,到時候女真大軍南下,咱們朝鮮如何抵擋?”
他頓了頓,語氣更顯急切,“前幾日女真使者再次派人來警告,說若朝鮮敢助毛文龍,就踏平朝鮮!比起遠在天邊的宗主國大明,近在眼前的女真兵禍才更可怕啊!”
“現在的大明已經不是往日兵強馬壯的大明,他們屢戰屢敗,根本無法抵擋女真人的進攻,我國如何能夠抵擋凶殘的女真人?”
“你們難道想要把整個朝鮮都拖入到戰爭當中嗎?”
“樸大人這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兵曹判書李時白怒視樸弘緒,“毛文龍雖敗,但麾下仍有數千兵馬!”
“他雖然這一次敗了,可是他的主力尚在,核心戰將尚在,隻要稍加修整,說不定又能拉起一支數萬敢戰之軍!”
“若咱們助他,既能討好大明,又能借他之力防備女真人,豈不是兩全其美?”
“借他之力?”戶曹判書崔鳴吉冷笑一聲。
“毛文龍如今糧草斷絕,連自己的軍民都養不活,咱們收留他,就得拿出糧米接濟,可去年咱們遭遇旱災,糧倉本就空虛,哪有餘糧給外人?”
大臣們分成兩派,一派以金尚憲、李時白為首,主張接納毛文龍以全宗主國情誼;另一派以樸弘緒、崔鳴吉為首,擔憂得罪後金而反對收留。
爭論聲此起彼伏,李倧聽得頭疼,終於抬手打斷:“夠了!”
殿內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國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