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讓人去請城內的豪商富戶前來議事,最主要的有三位豪商富戶——綢緞商金萬成、糧商趙世亨、鹽商樸元植。
這三人是義州的“三大戶”,他們是士紳領袖,又是一方豪強,有他們帶頭,打發城外的那群叫花子應該不是問題。
金萬成祖上曾是朝鮮王室的織工總管,如今壟斷了義州的綢緞生意,府中囤積的布料能供半個義州人穿衣;
趙世亨的祖父是明朝萬曆年間的遼東糧商,後來遷到義州,家裡的糧倉足有十餘個,常年囤積糧米上萬石;
樸元植則是本地士族出身,靠著販賣海鹽發家,頗有財富,與朝鮮朝堂不少官員都有交情。
不到一個時辰,豪商陸續到來,金、趙、樸三人也陸續趕到。
金萬成穿著一身紫色綢緞長袍,手裡把玩著玉扳指,慢悠悠地走進來:“樸大人急著找我們來,可是有什麼好事?”
樸誌沒心思寒暄,直接開門見山:“各位豪商巨富,近日來,大家一定沒有少受城外毛文龍的鳥氣!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國王同意讓喪家之犬毛文龍到彌川堡修整。”
“可是,不知好歹的毛文龍,竟然不肯去彌川堡,以難民百姓饑餓寒冷走不動為由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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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我再三義正辭嚴的周旋,他還是非要一萬石糧食、一萬套棉衣才肯走,義州府庫拿不出這麼多物資,隻能請大家來幫忙湊一湊。”
“打發走這個瘟神,我們也能好好生活不是!”
話音剛落,趙世亨立刻擺手,臉上露出為難之色:“樸大人,不是我不肯幫,去年旱災,我家的糧米大多低價賣給了官府救濟災民!”
“前幾天,為了換取柴薪,又被毛文龍那幫泥腿子坑去不少,如今自己家裡糧食也不多了,還要養活一大家子數百口人,今年冬天都不知道如何度過,實在是無能為力!”
他說的半真半假,聽上去合情合理,其實就是不願意捐助。
誰都知道,他在城內還有個數個秘密糧倉,藏著糧米無數,等著鬨糧荒,他們才好提升糧價賺大錢。
其他人立刻心領神會,金萬成也跟著附和:“趙兄說得是。我家雖有布料,但都是上好的綢緞,那幫泥腿子怎麼有資格用?”
“再說,絲綢的禦寒效果也不好,我上哪裡去給他們準備一萬套棉衣?需要的布料可不是小數,我家確實拿不出來!實在無能為力呀!”
樸元植則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不緊不慢地說:“我做的是鹽業生意,糧食布料都不沾邊,幫不上什麼忙。”
“再說,毛文龍是大明的官員,他的軍需理應由大明朝廷供應,咱們朝鮮憑什麼給他湊?”
其他小商人更不願意付出,趁機開始吵吵嚷嚷,賣慘的,哭窮的,講道理的,說什麼都有,反正就一條,要東西沒有。
看著眾人推諉扯皮,樸誌強壓著怒火,冷笑一聲:“各位說得都有道理,可你們想過沒有,毛文龍要是一直待在城外不走,後果會怎樣?”
他站起身,走到三人麵前,目光一一掃過他們,“你們家裡取暖需不需柴薪?你們要不要和那群泥腿子交換?”
“他們吃不上飯,穿不上棉衣,他敢把柴薪的價格要上天價,到時候恐怕你們凍傻了,什麼價格都要掏吧?”
“咱不說你們會付出多大代價度過這個嚴冬,要是女真人知道毛文龍在義州城外,誰敢保證他們不會殺過來?”
“女真人要是知道了,我們用糧食布匹和毛文龍換取柴火,你們以為殘暴的女真人會相信我們和明軍沒有關係嗎?
“他們肯定會以為義州在暗中資助明軍,到時候大軍一來,義州城破,你們的家產、生意,還有性命,能保得住嗎?”
“一群目光短淺的家夥,不想著快點將這個瘟神打發走,你們想著引火燒身嗎?一群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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