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主頂帆、前頂帆收起來。”林淺命令,“準備到馬耳澳暫泊。”
“好。”陳蛟應了一聲,大聲向繚手傳令。
隨著大帆船降速,後麵拚命搖櫓的舢板,總算是離近了一些。
……
而在那艘舢板之後十幾裡。
白清也站在小艇上搖櫓前行。
她視野中根本看不見那舢板,更看不見聖安娜號,她走這條航線是林淺提前告知的。
是以,當她好不容易趕到馬耳澳,遠遠的見到了聖安娜號和一艘躲在礁石後的舢板時,內心不免慶幸沒有跟丟。
白清也學那舢板的樣子,將船藏在礁石後麵。
藏好之後,她探出頭,悄悄觀察。
隻見前頭那舢板上那人身材健壯、四肢有力,明顯不是靠天吃飯的漁民。
那人赤著雙腳站在船上,目光死死盯向聖安娜號方向。
許是感受到了目光,那人毫無征兆的向後回頭。
白清反應極快,猛的縮回腦袋,沒被發現。
在礁石後等了許久,白清手握匕首,又悄悄從礁石後探出腦袋。
隻見那人已開始坐在舢板上咀嚼魚乾。
吃完之後,他又站直身子,朝聖安娜號望了一眼,俯身從舢板裡撿起把刀擦拭。
白清看的清楚,那刀上滿是紅褐色血鏽,擦了許久也未見除去。
這種是血鏽,看鏽蝕程度,沾血應當不超過十天。
白清心中有股強烈預感,這人就是之前馬耳澳劫船的一員,她一口氣潛過去,將他拖下水,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把人製服,進而就能逼問出周秀才下落。
隻是舵公既然隻讓她監視,她就不會自作聰明的多事。
聖安娜號在馬耳澳停泊後,用小艇將船員送到岸上搜索。
岸上渺無人煙,長滿了一眼望不到頭的蘆葦。
船員們搜索一天,一無所獲,日頭西斜之時,聖安娜號上傳來鳴鑼聲。
船員們聽到鑼聲紛紛回到岸邊,坐小艇返回聖安娜號。
待所有船員都上齊之後,聖安娜號伸出吊臂,將小艇也收回,而後再次升帆返航。
舢板上那人早就等的百無聊賴,一個下午把刀擦了又擦,麵前礁石的螃蟹、青口都抓了個遍。
見聖安娜號返航,終於打起精神,劃船避過聖安娜號視線。
正當白清以為那人要劃船跟上時,那人卻一動不動。
直到聖安娜號走遠,那人才起身搖櫓,竟直奔白清而來。
白清心跳頓時快了起來,她伏低身子,隻在石縫間露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那人,一手操縱船櫓,緩緩繞礁石移動,避開那人視線。
虧得白清駕船技藝精湛,單手搖櫓,不發出一點水聲的同時,還緊貼礁石,又沒有半點磕碰。
竟讓那人貼著白清藏身的礁石駛過,都沒發現破綻。
待那人駕船走遠後,白清才鬆了口氣,伸手擦了下額頭,竟有不少汗水。
白清從石縫中望去,看清那人正向東南方駛去,她頓時疑心大作。
那個方向明明是外海,海麵上又沒島嶼,眼瞅就要天黑,他一條舢板貿然駛去,是想尋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