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河看著眼前逐漸失去生命的阮俊熙,眼淚猶如決堤的大壩,怎麼都無法關閉。他顫抖著雙手將阮俊熙緊緊抱住,絲毫不顧阮俊熙身上的鮮血沾染到自己衣服上。此刻他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阮俊熙內傷嚴重,不停地在吐出鮮血,這些鮮血除了血腥味,還帶著一部分生命氣息,就是這些溢出的血液將阮俊熙的生命抽離,讓他的麵色逐漸慘白。
莫清河聽著緩慢而虛弱的心跳,再次用力,將阮俊熙環繞,手足無措地釋放著自己的命運能量,想要給予阮俊熙幫助,可是,傻瓜,命運能量是互斥的啊,即便是如此虛弱的阮俊熙依舊依靠著命運能本排斥著不屬於自己的能量,但莫清河不管不顧,不停地拍打著他的後背,同時也在疏通著他的筋脈,就好像這樣就能阻止阮俊熙生命的流逝。
世事無常,不管他怎麼努力,阮俊熙的心跳依舊開始降低,直到徹底停止了跳動,在死前的最後一秒,阮俊熙強撐著看了一眼莫清河,兩人是何等的熟悉,莫清河瞬間就明白了阮俊熙眼神中包含的情緒,有安慰,有抱歉,有鼓勵,有支持,有祈禱,有祝福,卻唯獨沒有責怪,阮俊熙從來都沒有責怪過莫清河,以前不會,現在也不會,未來更不會。
“為什麼?為什麼!明明是我太弱了,如果我強一點就可以和你並肩作戰了,你昨天就不會受那麼嚴重的傷了,今天也不會因為救我而死了,你為什麼不怪我,為什麼!明明都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非要搞什麼全球統一,我配嗎?我算個什麼東西就敢做這種夢。我才不要管其他人類的死活,我隻想讓你活下去。”
僅僅是一個簡單的眼神,讓原本止住了淚水的莫清河再次破防,涕泗橫流的他口齒不清晰地自言自語道:“如果沒有你,這四年我根本就堅持不下去,以我的水平什麼都做不到,拜托你彆離開我,‘天幕’不能沒有你,我也不能沒有你,你不是說好了要和我一起實現理想嗎?怎麼說話不算話,我們成立‘天幕’的時候可是發誓了,說好了要彼此見證的,你就這麼輕易食言了?你快點給我起來啊,我可是你的領導,我不準你死你就不能死。”
莫清河斷斷續續地說著一些沒有邏輯的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他想要表達什麼,他緊緊抱著阮俊熙,淚水已經乾涸,臉上麵無表情,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但是他的氣息卻在悄然之中開始攀登,眼看就要成功突破了,結果他突然兩眼一閉昏死了過去。
?!
什麼情況,命運者的精神世界是無比強大的,沒有外力的乾擾下是不太有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的,饒是小時候他得知了爺爺的死訊都沒有這麼強烈的悲傷,阮俊熙雖然是莫清河此生的摯友,但是怎麼說都隻認識了四年,總不可能和從小將他帶大的爺爺相提並論吧,所以現到底是怎麼回事?難不成和李牧雲一樣,莫清河也要失控了?
李牧雲因為張曉龍的死失去控製,化身為毀滅蟲群的機器,如果莫清河也失控了,那清風市可能直接得從地圖上被抹去了,不過大家可以放心,莫清河的情況和李牧雲完全不一樣。
雖說李牧雲和張曉龍隻認識了短短半年,但從李牧雲自身的情況來看,他對於張曉龍的依賴遠超於莫清河對阮俊熙的依賴,其原因就在於張曉龍算是李牧雲進入命運世界的引導人,很多事情都是張曉龍告訴李牧雲的,這讓他對張曉龍自然而然就形成了一層濾鏡,而且兩人的性格也極為互補,相比於李牧雲的神經大條,張曉龍的細致入微更讓李牧雲覺得他不可或缺,另外他也是李牧雲唯一一個敞開心扉交流的人,總而言之,張曉龍的死亡,對於李牧雲來說,不僅僅是失去了一個朋友那麼簡單,誇張一點,可以說是李牧雲失去了自己一半的世界。
當然這確實是李牧雲失控的原因之一,但是最關鍵的原因還是“冰封王座”,李牧雲隻掌握了這個命運的皮毛,他深刻地知道想要消滅蟲群,隻靠自己的力量是不夠的,原本他是想讓紅瞳李牧雲來幫自己的,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或許是他當時的思緒很亂,腦子裡各種千奇百怪的想法,總之“冰封王座”在他強烈的想要毀滅蟲群的願望之下失控了,可以這麼說,李牧雲的失控是他自己想要的結果。
但莫清河不一樣,雖然足夠悲傷,也足夠憤怒,但他還不至於想要自己失控,或者說一般人都不會有這種想法,因為正常的命運者意識中也不會存在另外一個自己,根本不會朝失控這個方向思考。
至於莫清河現在具體是什麼情況,說實話,莫清河自己也不清楚,從他的視角來看,他隻是感覺到了一股能量從自己內心中湧出,他還沒來得急抓住就失去了意識,等他再次睜眼,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懷中的阮俊熙消失了,一旁正在戰鬥的彭貫中和王若丞也消失了,甚至連廢墟和地麵都消失了,有的隻是一片白色的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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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茫然無措地環顧著周圍,露出愚蠢且清澈的大眼睛,嗯,很符合大學生的眼神。此刻他懸浮在空中,他下意識地操控了一下在自己的身體,然後移動了幾次後,他確定了這種浮空狀態不是他控製的結果,接著他便一邊朝一個方向飄去,一邊分析了起來。
“首先要確定這個地方是哪裡,我是在意識到有一股能量湧出的時候失去意識的,這會不會就是我的意識世界?但這就有很多問題了,為什麼我在這裡無法隨意調控呢,無法改變這裡的環境,那還能算我的意識世界嗎?”
“另外這裡的能量也不是命運能量,如此的純淨,倒像是蟲群能量,我的意識中怎麼可能會出現蟲群能量呢?難不成我被王若丞的攻擊命中了?但是他的能量都是很強的黑暗能量啊,被命中了怎麼也不可能是這種效果吧,難道這是地獄的陰陽兩麵?”
想到此處,莫清河伸手揮舞著周圍的空氣,感受著此處的能量。
“確實是蟲群能量,但是這也太純淨了,沒有一絲雜質,那這個地方隻能是蟲群的領地,我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種地方,或許周圍都是幻境?”
莫清河凝聚命運能量向周圍揮出一拳,命運能量在空氣中泛起漣漪,隨後消失得無影無蹤,莫清河看到這種現象歪著腦袋思考了起來。
“隻是如此輕微的命運能量就泛起了漣漪,看來這空氣中的命運能量密度很小,或許根本就沒有,但最後的效果是說明命運能量消散了還是被蟲群能量吞噬了?如果隻是消散的話還好說,但是要是被吞噬了那就麻煩了,萬一遇到危險我還不能使用命運能量反擊。得趕緊想辦法出去,彭貫中還在獨自應對王若丞呢,不快點出去的話,他肯定會陷入危險之中。”
莫清河和剛才宛若兩人,明明前幾分鐘還抱著阮俊熙哭哭啼啼的,現在已經十分冷靜地麵對著眼前的場景,怪不得他能當領導者呢。但眼下有一個最關鍵的問題——如何出去?
莫清河在這片區域逛了一會,根本沒有發現類似出口的東西,不管你怎麼移動,周圍的環境都一模一樣,這讓原本就是強迫自身冷靜地莫清河變得越發急躁,但是急躁的瞬間他又深呼吸了一口氣,對著自己說道:“莫清河你聽好了,阮俊熙已經不在了,從今以後,你必須帶著他的那份好好活下去,帶著他的那份精神實現理想,所以眼下絕對不能急躁,好好想想,有沒有遺漏什麼關鍵信息。”
莫清河堅信,這片區域一定有什麼出口,隻是自己沒有找到而已,而且他也清楚的意識到這時那股能量湧現之後發生的事情,那這八成就是自己突破的瓶頸,隻要找到出口,自己就能夠突破幽藍級,抵達紅日級,來不及思考為什麼阮俊熙之前突破紅日級的時候那麼輕鬆,他迅速調整好自己呼吸的節奏,閉上了雙眼,思考了起來。
但也就是在他思考的時候,不遠處突然爆發了一陣強大的能量,他猛地睜開雙眼看了過去,他萬萬沒想到看到的居然是他的爺爺——莫知遠,此刻還有一個白色的透明氣泡浮現在莫知遠麵前。他揉了揉眼睛,確保自己沒有看錯的情況下,急速飄了過去,同時還喊著“爺爺”。
但是莫知遠就像是看不到莫清河一般,完全沒有任何反應,莫清河在喊了數次後依舊不死心,想要繼續呼喊道,結果一個聲音從天空傳來:“彆喊了,煩不煩,喊了這麼多遍沒有發現他和你不再一個時空嗎?“
“不在一個時空?“
“你看不明白嗎?這是已經發生的過去。“
莫清河突然冷靜下來,剛才一心隻是想著呼喊爺爺,以至於都忘記詢問這個聲音的由來,這時他才開口問道:“你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我又為什麼會看到已經發生的過去。”
天空冷笑了一聲回答道:“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誰?”
“我是莫清河。”莫清河皺著眉頭回答道,這個聲音突然出現原本應該是十分可疑的,但不知道為什麼莫清河對其升不起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