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貫中看著眼前的奔流如海的蟲群,心裡突然就釋然了,這麼些年來,他一直堅守著執行隊長這個職位,但其實他早就累了,不是身體上的累,而是心理上的累。
失去陳沁語之後的每一天都很難熬,但是為了信守當初的諾言,彭貫中堅持了36年,如今64歲的他沒有結婚,也沒有後代。有很多同事都勸過他,但是他忘不了她,任何時候一旦放空,腦海中就會浮現她的模樣。
“陳沁語,這些年讓你一個人久等了,我這就來找你。”
麵對全員被強化的蟲群,僅靠現在的力量自然是無法解決,“天羅地網”即將崩潰,所以彭貫中義無反顧地敲碎了自身的命運容器,強行突破了自身的上限,使用近乎於“超高能水彈”威力的技能——“千線殺陣·白晝極光”。
霎那間,所有的能量全部彙聚在彭貫中周圍,形成了一圈又一圈的光暈,他也整個沐浴在了白光之中,從莫清河的視角看過去,整個世界都被白光籠罩,雖然是強烈的白光,但和想象中的完全不同,這種強大的光芒理應刺眼且有壓迫性,但眼下這片光芒好像無比的溫暖和神聖,能夠讓人死得非常安詳。比如,沐浴在這片光芒之下的蟲群沒有絲毫害怕,即便前方的蟲群就溶解在它們麵前,它們依舊視死如歸的朝著光芒走去。
而沐浴在白光之中的彭貫中則閃回了他和陳沁語相遇相知、相識相戀的場景,以及陳沁語死亡的畫麵,他知道這應該就是所謂的走馬燈了。走馬燈放到冥婚後就結束了,再看彭貫中,不知何時早已淚流滿麵。
他顫顫巍巍的朝著前方走去,想要去抓住些什麼,但什麼都抓不住,他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像一個無助的孩子。不知過了多久,一道聲音傳來,這道聲音在彭貫中腦子裡回想過無數次,根本無需反應,一聽就知道是陳沁語的聲音,和三十多年前一模一樣。
“這麼大的人了還在地上哭呢?有點丟人哦。”
彭貫中震驚地抬起了頭,看到陳沁語站在自己麵前,她還是年輕的模樣,美麗的外貌加上馬尾的造型,頭上還帶著彭貫中隨時攜帶在身邊的鴨舌帽。下一秒,他便衝了過去緊緊抱住了她:“我抱住你了,我抱住你了,我終於抱住你了。”
“傻瓜,抱住我了有什麼好高興的。”
以前彭貫中做夢經常會夢到陳沁語,隻不過都無法擁抱她,因為兩人不在一個世界,但此刻他真實地抱住了她,也代表著彭貫中的生命走到了儘頭。
“這才過了多少年啊,你就來了,真不想見到你啊,你明明能活很久的。”陳沁語也抱住了彭貫中,假裝抱怨道。
“我可不是故意的,我是為了守護清風市,光榮犧牲的,你應該為我驕傲才是。”
陳沁語和他分開,笑著牽起了他的手:“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裡,後悔嗎?”
“後悔什麼?”彭貫中不解。
“後悔與我相遇。如果你不曾遇到我,你就不會加入監管局;不加入監管局,也就不會成為執行隊長;不成為隊長,你就可能就不會死。”
彭貫中搖了搖頭,露出陽光燦爛的笑容:“怎麼可能,世事無常,誰都不知道後續會如何發展,人嘛,總會有後悔的時候,但我從來沒有後悔與你相遇,因為能遇見你是我此生最幸福的事了。”
“油嘴滑舌,你當然很想見到我,但我此刻最不想見到的就是你啊,活著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啊,活著可以品嘗佳肴之美味,可以欣賞山河之壯闊,可以感受人間的氣息。”陳沁語的言語中流露出淡淡惋惜。
“彆傷感了,事在人為嘛,我總不可能麵對危機袖手旁觀吧,我已經儘力了,剩下的就交給他了。”
“那我們走嗎?”陳沁語抬頭,露出笑意。
“嗯,你也獨自等了這麼多年,該走了,這麼多年讓你一個人,辛苦了。”
“沒事,我們……還能再遇見嗎?”
“當然可以,要等著我哦,我一定會來找你的。”彭貫中自信滿滿地說道。
陳沁語沒有說話,隻是默默點頭,臉龐滑落了兩滴淚水,一方麵是因為彭貫中的死而難過,另一方麵卻是因為兩人再次重逢而喜悅,真正意義上的悲喜交加。隨後她的身體便化為白光消失在了這片純白的世界中。
彭貫中看著消失的陳沁語,大聲朝著天空喊道:“陳沁語,這一次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我一定會很快找到你的。”
“陳沁語,我愛你!”
就這樣一直喊著,直到回過神來,彭貫中才發現,自己也化為了白光,意識也開始消散,他緩緩向天空飄去,他費力轉過身來看向大地,從耀眼的白光中,似乎能看見依舊在奮力戰鬥的莫清河,他笑了,應該是笑了,雖然現在已經看不到他的樣子了,但是在那星星點點的光芒中,能感受到此刻彭貫中的幸福。
“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再見了,這個世界,雖然這個結局也不算差,但下輩子希望能給我一個更完美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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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清河看不清這邊戰場的局勢,但是從白光覆蓋的範圍來看,雖說“天羅地網”已經消失,但蟲群想要突破“白晝極光”應該也不是簡單的事,那麼眼下的關鍵就是如何從這個立方體內出去。
莫清河凝聚命運能量對著牆壁發起攻擊,可是能量牆麵受到攻擊後泛起陣陣漣漪,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內部的攻擊還是一如既往的沒有效果,正當莫清河焦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之時,“白晝極光”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