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問得很刁鑽，不僅刁鑽，還做出了提前預判，封死了李牧雲的後路。
現在李牧雲可不好回答，如果回答自己不知情，那言外之意就是認同了自己會被控製的事實，這樣一來就會給到對麵很多發揮的地方，對自己肯定是不利的；如果回答自己是知情的，那麼勢必要說一個看似合理的理由，現在能夠說服大家的理由大概隻有那麼一個，那就是“霜之哀傷”，隻要召喚出這把武器，應該勉強能夠讓大家信服。
但是問題也出現在這裡，現在李牧雲無法召喚“霜之哀傷”了，上帝視角的我們知道這把武器被紅瞳李牧雲暫時封印了，不過李牧雲不知道啊，所以眼下他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隻能將話語權交給副校長。
這些信息他們都是互相交流過的，所以副校長看到李牧雲沒有說話，立馬就懂了，於是立即開口說道，不給安文特咄咄逼人的機會：“即便是那樣又如何呢？你判斷一個有沒有罪，難道隻看過程，不看結果嗎？現在退一萬步，就算李牧雲會在某些時刻不受控製，但是這三次都沒有引發嚴重的後果。”
“第一次，在極樂世界，李牧雲失控的後果僅僅隻導致了一位殺手的失蹤；第二次，在盲村，這次的破壞也就是一個村子，且不說村子裡麵有著蟲群最初的孵化場，僅憑其中的人類都被感染了這一點，李牧雲所做的事情就沒有什麼問題；最後，清風市和唐笑的戰鬥確實給市區造成了很大的破壞，這一點我承認，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即便他們不去戰鬥，那些地方也是危機發生時蟲群最多的區域，基本上也會被蟲群摧毀得大同小異。綜上，我認為，李牧雲沒有什麼問題。”
安文特笑了一聲：“你可真會轉移話題，誠然，現在的李牧雲確實沒有造成特彆嚴重的後果，但是你能保證以後也不會嗎？現在的他失控後就可以和唐笑這種實力的人平起平坐，如果再過些時間呢，以他的天賦，提升至紅日級巔峰也無需多日，甚至是黑淵也不無可能，到那個時候，如果他再失控，誰能阻止他呢？”
“無需阻止，從三次是事件來看，李牧雲即便失控也不會對人類造成傷害，而且他的失控都是有原因的，第一次是因為光陸離死在了他麵前，第三次是因為他以為張曉龍死了，如果說人類的死亡能夠讓他失控，恰好說明了他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和你們這些薄情寡義的人不同。”
“我勸你還是搞清楚，現在可不是談感情時候，現在談的可是對他的審判，如果在未來的有一天，他真的失控了，就連首長都無法阻止他了，你會後悔今天的選擇嗎？”
“不會有這麼一天的。”副校長絲毫不讓退步。
眼下這些信息都是安文特推測的結果罷了，還無法準確判定李牧雲的罪，他也不在意副校長的說辭，隻是繼續進行著闡述：“這些事情本身就是個推測，你當然有一萬張嘴可以狡辯，但是接下來，我會讓你無法反駁，各位請看，這是李牧雲在清風市所殺的普通人數量，高達數萬人，現在也隻是統計了一個大概，從政府大樓到清風市監管局一共二十多公裡的距離，他沒有留一個活口，這都不能用‘不安全’來形容了，這是極端的恐怖分子，甚至比恐怖分子還恐怖。”
副校長冷眼看了看他展示的數據，接著便操作著眼前的平台，打開了一段視頻，上麵播放的是一個完整的普通人變異為蟲群的過程，整個視頻隻有五秒鐘，第一秒和最後一秒還是無效時間，也就是說整個過程隻有中間的三秒，僅僅三秒鐘，一個普通人就變成了麵目猙獰的怪物，這讓整個審判庭的人們一片嘩然。
“視頻是官方檢查過的，不可能有假，如果你不相信你也可以問一下在座的人們，我相信有人也親眼見過這個場景，你以為他們還是人類，但我卻想說，他們早就不是隻是人類了，蟲群早就將整個清風市都感染了，李牧雲格殺勿論隻是一種追求效率的處理方式，你可以說他的處理方式不是最優選擇，但是無法說這是犯罪行為，畢竟法律隻規定了命運者不可以對普通人出手，但並沒有規定命運者不可以對半人半蟲的怪物出手。”
安文特嘴角抽搐，臉色有些激動：“怪物嗎？那我問你，清風市幸存下來的十萬普通人又該如何解釋？”
“陸砼已經轉達了王若丞的遺言，他們都是王若丞用生命拯救回來的人。”
“既然如此，那就代表著他們還有救，李牧雲私自殺死了這麼多還有救的人，難道就這樣算了？”安文特像是程序員找到了一個核心bug，臉上露出狂妄且猙獰的笑容。
但副校長可不吃他這一套，他能夠站在這裡，就代表他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你少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指指點點，戰場的形勢千變萬化，當時誰都不知道王若丞擁有能夠驅散蟲群能量的能力，從命運者的角度分析，這些被感染的普通人就是死路一條，你即便不殺他們，他們也會因為蟲化而死亡，蟲化的過程是痛苦的，能夠如此沒有痛苦地死去也不失為一種禮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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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聽，這就是副校長的理論嗎？他們明明沒有造成任何損失，就因為感染了當下無法醫治的病毒就要被判為死刑，審判長大人，這樣真的合適嗎？”
一股能量從副校長身上傳出，顯然他生氣了：“我不太想和你解釋，因為像你這種沒有上過戰場的人對於我來說，就像是農民麵對一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傻逼，是沒有什麼交流意義的，隻會浪費我的口舌，但是為了讓你能夠清楚地認識到你有多麼無知，我還是勉為其難地說一下，戰場中多愁善感是致命的，很多時候勝負就在一瞬間，我們作為人隻能判斷出當下的最優解，未知的信息不可以作為判斷來源，所以李牧雲當時的選擇沒有任何問題，更何況這還是他失控時的選擇，這更加彰顯出他的安全。”
“另外，我想請你仔細想想你剛才的發言，該添加感情的時候你說這是審判，不該加入感情的戰場你在這裡和我談感情，我們都是為了華夏，為了地球，現在我要問你一句了，你如此居心叵測地想要定罪李牧雲，究竟安的什麼心？”
安文特露出了一個不屑的表情：“就算像你所說，那處決數量如此多的感染者，也不應該由他一個人說了算，如果人人都像他這樣，那華夏早就亂套了。”
副校長正準備出言反擊，審判長敲響了木槌：“好了，可以停止了，我理解你們的意思，我也了解了李牧雲所有的事件，雖然他的行為確實無可奈何，但是他也實實在在地殺了那麼多人，不管那些人有沒有救，至少死亡的時候還是人類本身，僅憑這一點李牧雲的罪就無可避免。”
安文特露出了勝利的表情，副校長則準備出口解釋，但是審判長卻抬手製止了他：“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我的判斷不會有誤，李牧雲雖然有罪，但並非罪不可恕，眼下正值蟲群降臨之時，華夏需要李牧雲這樣的強者，地球也需要這樣的強者，將其關入海上監獄肯定難以服眾，所以經過商議，我決定……”
接著他打開了一份文件，上麵有唐旭燚的簽字，看來即便首長不在華夏，也能時時刻刻聯係到他：“我決定，將李牧雲派遣至炎國，尋找唐塵。”
底下頓時交談聲肆起，有人讚同，有人反對，有人保持中立，不過不管如何，這份文件是由首長簽字確認了的，已經生效了，李牧雲不上訴的話是不會更改的。
接著審判長對著李牧雲說道：“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但是這個任務不僅僅是一個懲罰，還是一個曆練，我們都希望你能夠完成任務，順利歸來。”
夜晚，李牧雲回到了學校，站在天台之上，三月的晚上有些許寒冷，但他隻穿了一件單薄的衣服，站在宿舍樓頂，眺望著遠方。
張曉龍穿著三件厚厚的衣服，走了上來，站在了李牧雲的身邊：“還好嗎？”
李牧雲這時才意識到了張曉龍的出現，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什麼？”
“還好嗎？”張曉龍又將這三個字重複了一遍。
“你指的是什麼？是想問我本身的狀態還好嗎？還是見完緋羽之後還好嗎？”
“都有吧。”
“我本身的狀態沒什麼問題，那天失控確實有點出乎意外了，不過幸好你回來了，你以後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了，可以隨意使喚我了。”
“你少來，你不也救了我很多次嘛，上次在盲村的孵化場，還有麵對工蟻之首的分身，都是你出力，我坐享其成，其實這次的事情歸根結底也是我大意了，沒有想到周文斌還有這樣的算計，不過我這算是因禍得福吧，在鬼門關之前走了一趟，還突破至了紅日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