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派出所,劉蟒手裡捏著自己的檔案和調令,默默向支隊走去。
六月的陽光有些灼人,空氣中彌漫著初夏特有的溫熱氣息,他卻渾然不覺,腦海中反複回想著李所長欲言又止的神情。
所長想說什麼,劉蟒心裡再清楚不過——是為了他那位戰友,那個名叫張有為的男人。
八年前,張有為被認定為殺害妻子的凶手,最終被執行死刑。案子早已蓋棺定論,人也已不在了,在任何人看來,都沒有再翻出來追究的必要。
可劉蟒知道,那是一樁徹頭徹尾的冤案。
前世,他三十歲時,親手推翻了這樁鐵案。
他找到了那個“被殺”的妻子,真相終於大白,可來得太遲太遲了。槍聲早已響過,張有為墳前的草都已長了不知幾茬。
他唯一的孩子,也早已消失在茫茫人海,不知所蹤。那是劉蟒前世刑警生涯中,最沉重、最意難平的一塊石頭。
當年,所有證據都完美地指向了醉酒狀態下的張有為。
時代的局限,技術的落後,以及看似無懈可擊的證據鏈,共同鑄成了這無可挽回的悲劇。這件事,也成了李所長一塊難以釋懷的心病。
然而在前世,當劉蟒終於能夠證明清白時,李所長早已因公殉職,再也看不到戰友沉冤的雪的一幕。
如今,命運給了他重來一次的機會。一切,都還來得及。
劉蟒握緊了手中的檔案,目光穿過街道,望向遠方。
“師傅,這一次,不會晚了。
想到這裡後劉蟒一掃先前的陰霾心情,大步流星地向著支隊走去。
拿著檔案袋走進支隊大院的時候,張大彪正在院裡擦車呢,見到劉蟒進院後,張大彪調侃道:“呦,放假了就是不一樣啊,腿著呢!”
“哎呦,誰打我。”一個粉筆頭從三樓走廊上飛出後精準地打在張大彪的頭上,讓他的笑臉秒換鬱悶。
與此同時楊國昆的話從三樓傳了過來:“不是讓你放假休息麼,你怎麼又跑來了,怎麼閒不住?”
“楊隊,我來送檔案啊,剛去所裡看了一下我師父,他讓我帶過來的。”看著三樓的楊國昆,劉蟒揚起手裡的檔案袋說到。
“這樣啊,行,去辦公室等我。”說完又是一個粉筆頭丟向張大彪說到:“你也來,彆在那擦了,字都快擦沒了。”楊國昆沒好氣地說到。
“有時候我真懷疑咱倆到底誰是楊隊的徒弟。。”張大彪看著劉蟒嘀咕道。
辦公室內,楊國昆接過劉蟒手裡的檔案袋後放在了桌上後說到:“剛剛方建國打電話過來,說了下他那邊核實到的情況,確認無誤,當時就是李向東冒充經理簽字提走了11噸鋼材私自賣給了對方。”
到現在孫曉蓮的案子算是基本完事了,材料已經整理好準備移交了,一會我親自去一趟省廳。
“我不在的時候,張大彪,你少給我惹事,記住沒?”
“知道了,師傅。”坐在沙發上的張大彪一臉無所謂地答道。
“對了,方建國讓你給他回個電話,你就在這打吧。”楊國昆看向劉蟒一指桌上的電話說到。
劉蟒點了下頭後走過去拿起電話打給了方建國,電話很快被接聽了:“喂,方哥,我是劉蟒,感謝你的幫忙。”
兩人客氣了幾句後,劉蟒問道:“方哥,您讓我回電話是有什麼事?”
對方沉默良久後說道:“聽說你最近放假了,您能來一趟陽城麼?我這邊有些.....”
聽完方建國的話後劉蟒想了一會答道:“方哥,我問一下我們楊隊,可以的話我就直接過去。”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後劉蟒掛了電話。
“怎麼了,他那邊出什麼事了?”楊國昆問道。
“楊隊,我可能要過去一趟,先前那邊發生的公園碎屍案查出來一些....”
聽完劉蟒的話後楊國昆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沉思了良久後楊國昆拿起桌上的電話按了個號碼撥了出去。
二十分鐘,劉蟒在三樓領完了配槍和彈夾後又來到了一樓的辦公區將自己桌子抽屜裡的手銬拿了出來。
剛準備離開的劉蟒一轉身迎麵碰上了送證件過來的張大彪,隻見張大彪把手裡的證件和文件袋遞給劉蟒說道:“劉蟒,路上小心,遇到危險先自保,知道麼。”
劉蟒接過張大彪手裡的東西後說道:“彪哥,你放心,我這次隻是協助,辦案還是要靠當地警方。”說完,六人一塊向著樓門口走去。
去往陽城的路上,劉蟒一直在想一個問題,方建國既然已經查到了嫌疑人為什麼還要自己過去協助,難道真像楊隊猜測的那樣?這案子單憑方建國根本扛不起來?
到底是什麼情況才會讓一個刑警隊的組長不得不顧忌身份。。
劉蟒的車開得很快,原本需要7個小時的路程,劉蟒愣是用了5個小時多點就趕到了陽城的刑警隊。
當劉蟒開著滿是泥點子的車來到行進隊的大院門口時,門口的門衛都驚呆了,這車他麼的是在泥坑裡開出來的?
咱就說這車到底經曆了什麼。整個車身全是黃泥點子,密集的程度已經達到看不出車是什麼顏色的了。
要不是方建國出來接了劉蟒,門衛是絕對不會同意劉蟒進去的。
看著風塵仆仆一臉疲憊的劉蟒,方建國走到身邊摟著劉蟒的肩膀神情激動地說到:“老弟,你這個兄弟我認下了,以後有需要隻要我能幫上忙的你儘管說!”
“方哥,我先把手續辦一下吧,我就一個星期的時間,咱們要抓緊時間了,並且我隻能是協助,畢竟....”劉蟒欲言又止的說到。
“行,你能來這事就好辦了,老弟啊,你是不知道哥哥我...哎,東西給我就行,彆的事你不用管。這樣,你先在車裡等我,一會咱倆先出去吃點東西。”
陽城新街中間一家叫做老劉鐵鍋燉的包廂內,看著正在倒水的方建國,劉蟒問道:“方哥,現在能說了吧,到底是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