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來到湖心亭,警戒線依舊纏在亭柱上,在傍晚的風裡飄著。
老孫打眼一掃,眉頭就擰成了疙瘩:“小劉,彆抱太大希望了。這現場……哎,夠嗆。”他擺擺手,帶著手下人開始忙活。
劉蟒沒進亭子,而是站在外麵,銳利的目光看向四周,劉蟒發現除了那條正經的石板路,邊上草叢裡還歪歪扭扭藏著一條被人踩出來的泥巴小徑。
他記得清楚,死者的衣服是在這小路附近發現的,鞋則和屍塊一起,從亭子邊的湖水裡撈了上來。
想到這裡離劉蟒越過石板路向著另一側的小路走去。
一步跨過石板路,踩上了那條野路。草被踩得東倒西歪,泥地裡腳印雜亂,這絕不是一天兩天能踩出來的。
小路往前通到一座假山噴泉,再往前三十米左右,就是公園的木頭矮欄杆,欄杆外麵,赫然就是那家“輝煌歌舞廳”的後牆。
放以前,劉蟒可能覺得是巧合,但現在,他看什麼都像藏著線索。
他幾步走到路邊,借著一棵老樹的遮掩,回頭望向湖心亭——假山噴泉恰好沒完全擋住視線,亭子裡老孫他們勘查的一舉一動,從這裡看得清清楚楚!
他眼角一跳,又瞥見不遠處立著一盞路燈,燈罩都破了半拉。
“要是那晚這兒真發生了啥,從這兒路過的人,不可能啥也沒看見!”劉蟒心裡一緊,立刻順著小路繞回公園正門,然後掐著表,故意從正門的大石板路往亭子走。
一到地方,他看表:八分鐘。而剛才那條小路,過來不到五分鐘!
“劉蟒,你確定這兒是第一現場?”老孫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劉蟒一愣:“孫叔,您這話是……?”
“這裡應該不是第一現場,充其量就是個拋屍地。”
老孫指著地麵,語氣篤定,“你看這些血跡,這是淌出來的,不是噴出來的。要是在這兒動刀放血,牆上、柱子上早他媽濺得到處都是了。可你看這兒,乾淨得跟狗舔過似的。”
他頓了頓,抬腳點了點地麵:“還有,分屍是力氣活,不是切豆腐,動靜小不了。這地上、亭子邊上,一點切割的痕跡都找不到,可能嗎?
所以,凶手是在彆的地方將人殺了並完成分屍,然後帶著屍塊來這裡拋屍。隻有這樣才能說通,要不這裡的地麵上不可能沒有痕跡。”
說完,老孫扯下手套:“能看的就這些了,收隊!”
劉蟒陰沉著臉點頭,一行人回到分局刑警隊。
楊國昆見他們回來這麼快,迎上來問:“咋樣,有收獲沒?”
劉蟒沒吭聲,直接走進會議室,嘩啦一下把之前的現場勘查報告和老孫剛出的報告並排拍在桌上。他低頭飛快地對比著,越看臉色越青,後槽牙咬得咯咯響。
“楊隊,您看看這個,”他把報告推過去,聲音發冷,“再對比一下這份新的。”
楊國昆跟劉蟒搭檔時間不長,但深知這小子的脾性,見他這模樣,知道是真動火了。他接過報告,迅速翻看。
看完,楊國昆“嘭”的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亂跳,騰地站起來衝門外吼:“外麵喘氣的,給老子滾進來一個!”
門立刻被推開,一個小年輕警察探進腦袋:“楊……楊隊,您吩咐?”
“去!把你們馮國民隊長給我叫來!”楊國昆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馮國民很快來了,剛進門,楊國昆就把兩份報告摔到他麵前:“瞪大你的眼好好看看!這就是你們當初出的現場報告!”
馮國民沉著臉拿起報告,仔細看了五六分鐘,然後麵無表情地放下:“楊隊,火氣彆衝我撒。這報告不是我的人出的。
當時是王所長他們先接的警,我們隊裡就方建國一個人在,還是他帶劉蟒他們去的現場。你要興師問罪,找正主兒去!”說完,竟也把報告往桌上一拍,轉身就走。
楊國昆氣極反笑,眼睛眯得隻剩一條縫,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有人要倒血黴了。
果然,幾秒過後楊國昆抓起報告,旋風般衝進了副局長辦公室。
屋裡,市局局長王長天正悠哉遊哉地品茶,被這破門而入的動靜嚇得手一抖,熱茶潑了一褲子。
“楊國昆!你無法無天了!”王局長勃然大怒。
楊國昆根本不接茬,直接把報告遞過去:“局長,您先瞧瞧這個再說!”
楊國昆去找局長掰扯的時候,劉蟒悄無聲息地溜達到了法醫室。現場報告水分這麼大,那屍檢報告呢?他得親自盯著才放心。
薛法醫的屍檢報告一直折騰到晚上十點多,外出摸排的人都回來了,才終於出來。
會議室裡,劉蟒拿著新舊兩份屍檢報告對比。死亡時間推斷差不多,但薛法醫在死者牙縫裡,摳出了幾根卷曲的毛發!
更重要的是,她從死者體內檢測出了藥物成分——一種起效極快的強效安眠藥。報告還補充了一句:死者生前不排除曾遭受性侵。
“薛法醫,那三張照片……”劉蟒提醒道。
“照片上沒有指紋。但從人物表情和肢體狀態看,尤其是那個女孩,手臂自然下垂,兩人應該都是在昏迷狀態下被擺拍成那樣的。”
聽到“擺拍”兩個字,劉蟒心裡懸著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果然是擺拍!也就是說,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是在兩個當事人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炮製出來的。至於背後的人想用這些照片達到什麼肮臟目的……已然不言而喻。
“趙哥你們那邊有什麼發現麼?”劉蟒看向小趙問道。
“我這邊沒什麼太大的發現,先前你所說的和我們這次了解到的基本一致,並且我們找到了當時餐館老板,他的話得到了證實。”
“唯一無法證實的就是他將車開到公園後有沒有離開這件事。”聽到這裡,劉蟒點了下頭又看向了馬帥。
馬帥那邊是去查趙家的,趙國榮夫婦一直沒有離開過小區,並且門口的保安還證實了趙東北確實是獨自出了小區之後就沒再回來過,至於是不是被綁架了就另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