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帆的手指還停在回車鍵上,屏幕右下角的結算提示尚未消退。他沒有動,也沒有說話,隻是盯著那串數字多看了兩秒。三百萬到賬了,不是模擬,不是測試,是真金白銀的信任。
下一秒,他抬手關掉彈窗,調出本地資源監控麵板。CPU使用率已經逼近閾值,內存占用持續攀升,網絡請求隊列開始堆積。係統運行平穩,但負載壓力比預想來得更快。
“不能再等了。”他開口,聲音不高,卻讓李陽和張遠同時抬頭。
李陽剛完成風控腳本的最後一次校驗,聽見這話立刻明白過來:“你是說機房的事?”
“就是現在。”陳帆起身,拿起桌上的合同副本,“大學實驗室的設備撐不住兩隻產品並行,更彆說後續擴容。我們得有自己的服務器農場。”
張遠站起身,揉了揉發酸的眼睛:“IDC那邊聯係好了?”
“訂了兩個42U機櫃,獨立IP段,分期付款。”陳帆將文件遞給張遠,“明天首批設備進場,我們必須連夜部署。”
李陽立刻打開筆記本,調出架構圖:“我建議用KVM做虛擬化層,單台物理機能跑二十個實例,資源利用率能提到七成以上。行情采集、數據清洗、風險監控這些模塊可以完全隔離運行。”
“電力和散熱呢?”張遠翻著合同條款,“二手服務器便宜,但功耗不低,UPS必須到位,不然斷電一次,全盤重來。”
“我已經聯係王教授那邊,借一台淘汰的DELL2950應急。”李陽說著已經開始寫配置清單,“風扇組我自己組裝,工業級靜音款,溫控探頭接主板,實時反饋溫度數據。”
陳帆點頭:“布線按雙回路設計,所有服務器分兩組供電,避免單點故障。光纖接入由IDC負責,但我們自己做驗收。”
三人連夜趕往城東的數據中心。淩晨一點,第一批五台服務器運抵機房。開箱清點時,問題來了——其中一台主板燒毀,無法點亮。
“備用件還沒到貨。”搬運工人攤手。
李陽蹲下身,迅速拆開機箱,取出硬盤:“用PXE網絡啟動,把係統鏡像推到測試機上,臨時頂替節點功能。”
“可測試機不在現場。”張遠皺眉。
“在。”李陽抬頭,“王教授答應借的那台DELL,兩個小時後送到。”
張遠立刻撥通電話,協調運輸路線。陳帆則開始檢查機櫃位置,確認電源接口和光纖端口無誤。他親自接過網線,一根根理順,貼上標簽,按預定拓撲結構接入交換機。
兩小時後,替換設備送達。李陽迅速安裝係統鏡像,配置網絡參數。張遠帶著人把七台服務器依次上架,固定導軌,連接電源線和散熱風扇。陳帆站在一旁監督,每台機器通電前都親自核對電路分配。
淩晨四點,最後一台服務器完成上架。陳帆按下總閘開關,機房內瞬間響起整齊的風扇聲。指示燈逐一亮起,紅綠交錯,像是被喚醒的生命體征。
“供電正常。”張遠看著電流表讀數,“電壓穩定,溫度初始值二十三度。”
“網絡通了。”李陽敲擊鍵盤,ping通了遠程管理地址,“SSH可以登錄,但Web控製台打不開。”
陳帆接過鍵盤,嘗試訪問虛擬化平台界麵,頁麵加載失敗。
“可能是防火牆策略。”李陽調出日誌,“讓我看看iptables規則。”
幾分鐘後,他找到了問題:“SSH端口被誤封了,應該是鏡像模板的安全策略沒改。”
張遠立刻修正規則,重建連接隧道。陳帆重新登錄,終於看到了KVM管理界麵。
“創建第一個虛擬機。”他說。
李陽輸入指令,選擇資源配置:2核CPU、8GB內存、100GB磁盤。係統開始初始化。
幾秒後,狀態欄顯示“Running”。
“成功了。”李陽鬆了口氣。
接下來三個小時,他們陸續創建了二十個輕量級實例。每個實例對應一個子係統模塊:行情采集、數據清洗、模型運算、風險監控、交易執行、日誌歸檔……
“現在就算主控台炸了,其他節點也能自動接管。”李陽靠在椅背上,盯著滿屏的運行狀態,“這不再是依賴單一設備的係統,而是一個集群。”
陳帆沒有回應。他正在調取機房攝像頭畫麵,切換到俯視視角。七台服務器排列整齊,指示燈規律閃爍,像一片微縮的星群。
他打開遠程監控麵板,逐項查看各節點負載情況。CPU平均占用率37%,內存使用可控,網絡延遲低於毫秒級。所有服務進程均處於活躍狀態。
“試試遠程重啟。”他說。